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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不再觉得这里是医院,而这处密闭空间也可能不像是他一开始认定的什么高压氧舱之类的高科技医疗器械。
因为,像他这样的重伤,醒来挣扎这么半天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这不科学!
更令他奔溃的是,即便疼痛钻心剜骨,他还是摸出来了,这个密闭的狭窄空间,似乎是木头?!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有了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
于是,哪怕仿佛承受着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罗非还是挣扎着,咬着牙举起了手,想要推开头顶的障碍物。
然而,没有推开,反而——
“嗤——嗤——”
仅仅是指甲划过木板,手臂便无力地落了下来。
再举,“嗤——嗤——”,再落。
再举,“嗤——嗤——”,再落。
罗非接近绝望,痛苦沙哑地喊道:
“我——妮——嘛”
......
此刻,范闲正一个人默默地扒饭。
饭是什么味道,菜又是什么味道,他完全不知道,只是机械地扒着饭,大口大口地吃着。
吃着吃着,眼泪又在眼睛里打转。
直到看到范府主人,司南伯,范建走了过来,范闲才勉强压制住情绪。
范建走到餐桌便,挨着范闲坐了下来,缓缓说道:“程巨树被押进鉴察院了。”
范闲微微点点头,仍旧在扒饭。
“若若守在鉴察院门口,在等审讯结果。”
范闲微微一顿,又开始大口干饭。
“你觉得会是谁?”
范闲勉强收敛情绪,微微带着一丝奇怪看向了范建,这个时候的范建比平日里更加冷静。
“二皇子,他嫌疑最大。”
范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顺着范闲的话说道:“因为是他,约你前往醉仙居,而牛栏街正是必经之地。”
“如果是我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他。”
范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所以,你觉得另有其人?”
范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也不排除灯下黑。”
范建仔细品味揣摩着“灯下黑”这个词,结合范闲的意思,越发觉得这个词精妙。
范闲接着说道:“我想知道,太子,今天去了哪里。”
范建仍旧平静,说道:“太子的行踪,不是你能问的,谁是幕后凶手尚未可知,不可鲁莽行事。”
说到这里,范建特意看向了范闲。
他心里清楚,范闲和他娘一样,心中放荡不羁,天生不受约束,若是真的发现是太子下的手,范闲恐怕敢不管不顾去找太子的麻烦。
不过,想一想叶轻眉当年的壮举,也就不足为奇了,皇权,在有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是在有些人眼里,却比什么都大,范建不由得想到了庙堂之上,最深处的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自从登基之后,庆帝的心思也越发复杂了。
范闲最后猛扒了几口饭,头向上昂起来,不让眼泪滑落。
“我吃好了。”
范闲立刻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之后,转身便走。
范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范闲,心里知道,他现在心中压抑着极其强烈的情绪,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刺杀,还是因为什么。
.......
深夜,皇家别院,林婉儿的房间,窗户大开。
焦急踱步的林婉儿听到窗边微微一响,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范闲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滕梓荆,他死了。”
林婉儿看着范闲一脸的痛苦,便也跟着难受起来。
“是你的护卫吗?”
“他不是护卫,他是个笨蛋。”
林婉儿轻轻地拉住了范闲的手:“把他的故事,说给我听,好吗?”
一幕幕回忆在范闲脑海中再次翻飞,这些画面这一整天都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范闲,我想请你杀了我......
把我这条命送给你......
为何帮我——帮个朋友
你那么蠢,我离开京都的话,怕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法活下去
恕难从命,我这条命是为我家人而活
这世上,若没有让你甘愿赴死的人,活着何其无趣】
范闲再也难以抑制,瞬间痛哭流涕,躺到了林婉儿的怀里。
“是的,你也是他的家人。”
就在范闲趴在林婉儿怀里为了滕梓荆之死痛哭的时候,罗非一个人躺在棺材里也快哭了。
这棺材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他现在发现了,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这还真就是一具棺材。
做工考究,用料扎实,厚,不是一般的厚。
在范闲为滕梓荆嚎丧的时候,罗非也开始嚎丧,只不过,他实在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是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