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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预站在城头擦拭剑上雨水，突然用剑尖挑起地上一物——那是乌桓人攻城前埋在城根的巫蛊人偶，此刻正被雨水泡烂。</P>
“传令。”他踢翻人偶，“把乌桓俘虏的耳朵割下来，送去给宇文莫圭。”</P>
初晨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城下尚未冷却的焦尸上。</P>
混着血水的雨水流入沽水，惊散了一群早秋南迁的候鸟。</P>
宇文部的营帐内，吴国使者正将一枚金印递给宇文部的鬼帅宇文莫圭，</P>
吴国使者有点不想直视宇文莫圭，他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没办法。</P>
宇文莫圭像一具从青铜熔炉里爬出的恶鬼，浑身散发着金属与腐血混合的腥气。</P>
宇文莫圭的身形并不高大，却异常精悍，每一寸肌肉都如铁石般虬结。</P>
他身披青铜鳞甲，甲片并非寻常的鱼鳞状，而是铸成扭曲的人脸浮雕——每一张脸都是他亲手斩杀的敌将面容，空洞的眼眶里嵌着黑曜石，在火光下泛着幽光。</P>
那张脸根本称不上人脸——幼时被狼群啃噬的伤痕覆盖了左半边面颊，右脸则刺满靺鞨巫咒的靛青符文。</P>
鼻骨完全塌陷，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呼吸时喷出的白气混着腐肉的恶臭。</P>
他没有嘴唇，森白的牙床直接暴露在外，笑起来时能看到后槽牙上镶嵌的碎铁——那是他咬断的敌人刀刃。</P>
独眼是他最显着的特征——右眼早在二十年前的部族仇杀中被挖去，如今塞着一颗暗红色的琥珀，据说里面封着一只活蝎；</P>
左眼却异常明亮，瞳孔在暗处会扩散到整个眼眶，像黑夜里的野狼。</P>
他的武器是一柄双刃骨朵，锤头用十二块人额骨拼接而成，顶部突出一根三棱铁刺，淬了辽东沼泽里的蝮蛇毒。</P>
冲锋时，骨朵上悬挂的铜铃会发出诡异的嗡鸣，能让敌军的战马惊厥发狂。</P>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声音——咽喉曾被箭矢贯穿，说话时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P>
“魏狗……你们的头骨……会在我帐前……垒成塔……”</P>
每逢月圆之夜，他会脱去甲胄，用匕首在胸口刻下新的伤痕。</P>
鲜血顺着那些陈年旧疤流淌，在青铜甲上凝结成诡异的图腾——那是鲜卑传说中，噬魂恶鬼“宇文刹”的模样。</P>
“只要宇文部能够出兵，加入联军，这玄菟太守之印，便是部帅的。”</P>
宇文莫圭把玩着金印，青铜面甲下的独眼闪烁不定。</P>
突然，帐外传来喧哗。一名浑身是血的鲜卑骑士冲进来，嘶声道：</P>
“段部……段日陆眷战死！魏军放火烧了沽水草场！”</P>
宇文莫圭猛地站起，金印坠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