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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带回春棠馆培育。
归途中,偶遇一支逃难队伍。原是西域小国遭战火洗劫,百姓流离失所,途中又染上热疫,高烧不退。
她毫不犹豫停下药车,就地扎营施救。
一名小女孩蜷缩在母亲怀里,呼吸微弱,脸颊滚烫。孟梁安搭脉后,发现竟是罕见的“赤脉症”,需用雪心莲蕊中冰露调和三日方可缓解。
随行弟子劝阻:“这是最后一株了,若用了,研究就白费了。”
她看着女孩干裂的嘴唇,轻轻摇头:“研究是为了救人。现在,她就是最重要的研究。”
冰露滴入药汁,喂入女孩口中。当夜,高烧退去,孩子睁开眼,第一句话是:“阿娘,我梦见花园里开了好多白花。”
孟梁安坐在帐外,仰望星空,忽然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她老了。
骨头时常酸痛,夜里难以入睡,有时写字手会抖。她知道,冥露虽解,余毒仍在侵蚀她的经脉。或许再过几年,她便再也走不动了。
但她不悔。
次日清晨,她召集所有受助者,教他们辨认常见草药,传授基础急救之法。临行前,将一本简化版《医诫录》交给一位年轻女子:“你识字,也肯学。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医者。”
女子颤抖接过,泪流满面。
车队启程时,全村人跪送十里。孩子们追着车跑,直到力竭。
孟梁安掀起帘子,最后一次回望那片贫瘠却坚韧的土地。
她知道,自己带不走所有人,但只要留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遮荫的大树。
两年后,春棠馆迎来一位特殊访客。
是个约莫十二岁的男孩,衣衫褴褛,眼神警惕,手中紧紧攥着一朵干枯的白棠花。
“我要找孟梁安。”他说。
知棠亲自接见。
男孩掏出一封信,纸已泛黄,边角破损,但字迹清晰:
>“若有人持此信而来,
>便是我在昆仑山所救孩童之弟。
>其姐今应已痊愈,望收留教导,
>使其知医、守仁、不畏苦。”
>
>??梁
知棠读罢,泪水滑落。
她蹲下身,握住男孩的手:“欢迎回家。”
同日,西北传来捷报:昔日陇西疫村已恢复生机,村民自发组建“白棠义医队”,两年内救治周边六县百姓逾三千人。而那棵老槐树旁,新栽的海棠林已成规模,春来花开如雪,当地人称之为“医者林”。
而在更遥远的南方海岛,一场风暴过后,渔民在礁石间发现一艘破损小船。船上有具女尸,面容安详,袖口绣着一朵褪色的海棠。怀中紧抱一只防水木匣,内藏一本笔记,最后一页写着:
>“今日行至海天交接处,
>忽觉此身轻如鸿毛。
>或将归矣。
>然无憾。
>因我知道,
>每一朵棠花绽放时,
>都有人记得那个提灯走路的女人。”
>
>??梁安绝笔
消息传回春棠馆,举馆默哀三日。
知棠将那本笔记供于医祖像前,与“生生不息丸”玉瓶并列。她未哭,只在日记中写道:
>“娘说,灯已传,路尚远。
>今日我才真正明白,
>她从未离开。
>她活在每一个选择善良的瞬间,
>活在每一剂不掺假的药方里,
>活在我们继续前行的脚步中。”
十年后,天下大治。
民间流传一首童谣:
>“春来不见旧时人,
>却见棠花处处新。
>若问恩公何处去,
>笑指长路有灯痕。”
据说,在某些风雨交加的夜晚,仍有旅人声称看见一辆旧药车缓缓驶过荒野,车内坐着一位素衣女子,正低头写着什么。待走近细看,车上空无一人,唯有一盏蓝焰灯静静燃烧,照亮路边新开的白棠。
风过处,花瓣纷飞,如雪,如诉,如永恒不灭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