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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院子，门口果然停了辆车，堵住了村路大部分视线。
这个点，村民大多在地里干农活儿，根本无人注意我们的动作。
涂顶正斜靠着车门抽烟，他瞧见我们后，脸色顿一阵惊变，一把拉开车门。
在刘阴婆的示意下，我快速将小女孩儿塞进了车里，涂顶动作更快，将她平放在了后排的木板子上。
这期间，刘阴婆关上了那家院门。
我快速的退下车，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涂顶下来后，脸色才阴晴不定。
“这也太凶了，还让我大白天拖走，老刘头，你早些说清楚，老子就不来了。”
刘阴婆四下瞄了一眼左右，从兜里摸出来一小沓子钱，塞给了涂顶。
涂顶脸色依旧紧绷着，嘀咕道：“这家人给你多少了？你还越界？干了收尸人的事儿？这口活尸，凶得很，都长毛了。”
“没给钱，就图个家门口清净。赶紧走，别出岔子。”刘阴婆催促涂顶一句：“等那家人回来，瞧见了，得扯皮。”
“主家还不知道，你白干好事儿？”涂顶更惊。
刘阴婆却不吭声，推搡涂顶上车。
涂顶嘴里直鼓囊着稀奇，他驱车走了。
刘阴婆匆匆往回走去。
阳光晒在身上，我才感觉寒意被驱散了些。
只是手掌被小女孩儿擒过的位置，一阵发黑，还有手指印。
这时，刘阴婆却忽地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那小女孩儿是口活尸！
寻常死人，怨念深重，再加上一些环境，打雷刮风，就会惊尸，诈尸。
活尸则不一样，死之前必然遭受了莫大的折磨，又有一股怨气吊着，怎么都吞不下去，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直到尸身慢慢腐烂，这过程中，就会承受极大的折磨。
她逐渐会发现自己不是人，到那时候，尸身早已撑不住，快成枯骨。
如果提前告诉活尸，她是个死人，那活尸就会发狂，四处行凶！
顿了顿，刘阴婆才说：“提前告诉你，万一你说错什么话？其实，如果不是你婆婆在这里，我不会管这件腌臜事儿，这天势那么热，那家人果然发现，那女娃娃死了，他们倒是胆大，给喂饱了饭，埋了。”
“只是他们不晓得，到了天黑，那女娃娃自然会爬出来，继续要吃的。”
“差不离能肯定，她是被活活饿死的了。”
刘阴婆的解释，总算让我明白了，他不愿意和我多说的根由。
可……
活活饿死？
一时间，我内心充满了不适。
“这年代，还能饿死人？”
忽地回想起来，在石碑前，小女孩儿和我说自己饿，她嘴巴缝了针。
先前，我偶见小女孩儿盯着那村妇给男童喂饭……
以及先前，她肚子都快撑爆了，还在说自己饿……
这哪儿是饿死，分明是虐待啊！
我正想开口，刘阴婆却瞥了我一眼，才说：“这年代怎么就饿不死人了？那女的是个二婚嫂，生了个女儿后，男人在工地上摔断了腿，等拿到赔偿金，她就离婚了，我听人说过，女儿她不想要的，但是抚养权判给了她。”
“嫁到齐村来后，给人生了个儿子，女儿就没好日子过了，天天都吃不饱饭，经常被打到村路上，村里人开始看热闹，之后就觉得那孩子可怜，报过几次警，都没什么用，警察来了就教育几句，事后，那女娃娃被打得更凶，饿得更凶。”
“你记得她嘴巴上的伤口吧？”刘阴婆提醒我。
我点点头，说记得。
刘阴婆面不改色，说：“那女人缝的，听说，是那女娃娃太饿了，偷吃了鸡食，就给硬生生缝了嘴巴，还是村里其它人给剪开的。”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脸色一阵难看。
“没有继续报警了？”我问。
“有用？刘阴婆摇了摇头，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又不能把孩子接走，村民都知道，再报警，只会让那女娃娃吃更多的苦头，最多哪家人有剩饭，给上那么一碗。”
刘阴婆略嗟叹：“那继父也没有什么好心肠，只会拳打脚踢。我觉得，这件事情闹下去，大概也是那女娃娃的生父来把人接走，却没想到，她生父一直没来过，直至她落得这个下场。”
“那……他们两口子，就没有个报应了？他们犯法了！”挤出来这句话，我心里闷的厉害，有种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
刘阴婆面色平静很多，回答道：“我们不管，自然有报应，应该是昨晚上，那女娃娃太臭了，腐烂的太严重，被他们发现了，我先前说过，他们胆子大，给喂饱了饭埋进后院。”
“只是，那没用，等今晚，她就会爬出来报复。”
“可报复之后呢？齐村多一个饿死的活尸，她怕是不光要吃肉，还得喝血，还得吸阳气！先前，她就隐隐找上过你，你这命理，连她这样的女娃娃都吸引，你难受，还得捎带上你婆婆一起受罪，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刘阴婆这番话，让我哑然无声。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所做的事情，是为了翟婆婆，更直接的，是避免我遇到危险。
只是……
冤有头，债却无主。
可怜的是那小女孩儿。
那村妇两口子，不但逍遥法外，更莫名其妙的解决了危险……
不多时，就再回到了刘阴婆家里，翟婆婆在院里头扫地。
这几天时间了，她皮肤上的伤口结了痂，阳光下，气色都显得好多了。
刘阴婆三言两语说完过程。
翟婆婆则指了指一个房间，让我先去洗个澡，就赶紧睡觉了，熬夜那么多，伤身体。
我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身上的确浸染着尸臭，很难闻。
刘阴婆则说，他那里还有干净衣服，给我弄一套过来。
很快，刘阴婆拿来了衣服，又去给我放水。
我把身上洗干净了，换上勉强合身的布衣，才回到房间里。
脑袋浑浑噩噩，手掌却冰冰凉凉，感觉一闭上眼，就一直闻到死老鼠的臭味儿。
困意很重了，脑仁都发疼，却很清醒。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勉强睡了过去。
没多大会儿，便听到谩骂声，尖锐恶毒，让我一个激灵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