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写得很好,以后别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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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薄的V3手机和超人气的贝克汉姆一结合,让这款手机很快卖爆,市场上一机难求,于是开始有黄牛炒作。
    最贵的时候,一部上市价4000块的V3,被炒到了上万块。那时候要是打电话你掏出一部V3,那也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
    所以刷卡、借钱买V3的人并不少见,只是没有到卖肾的地步。
    现在的苹果手机没有在国内上市,但是它的“水机”早就泛滥成灾了。新推出的3GS,基本都需要加价两三千块才能买到。
    所以张潮的这个设想虽然夸张,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小杨”这种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半大孩子,怎么可能办得下信用卡,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借钱给他?年纪又太小,干不了什么正经工作。
    如果不偷不抢,好像真只有卖点身上点什么才能买得起这样一部手机了。
    “就剩下一段了,赶紧看完吧。”余华催促道。
    苏童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张潮,还是为了中的主人公“小杨”。
    【地铁进站卷起的风掀起小杨汗湿的后襟,肉红色的蜈蚣已经安安伏伏贴在肚皮上睡去。小杨突然意识到,自己手机里的钱,并不够他坐回龙华。那他是怎么站在这里的?他记不起来了。他忽然明白两年前手术台上消失的不只是颗肾脏。因为他想起来,那个帮他卖肾的中介说了和那个陌生的女人一样的一句话:“人只要一颗肾,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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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杨摸了摸口袋,发现买给“妹妹”的巧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融化了,变成了一团粘稠的黑色油膏。他舔了舔手指,是甜了。于是某种他以为已经活过来的东西,在地铁空旷、阴冷的候车厅里,发出了最后的抽泣。】
    接着就是的最后一段。与《最后一课》不同的是,这一段交代了“小杨”这个代号的来历——
    【小杨姓杨。他喜欢别人叫他小杨,即使在知道这是那个台湾人的姓以后,他也还喜欢别人叫他小杨。因为他刚来深圳的时候,一个叫王姐的劳务中介就这么叫他。他以前被叫过“苕娃儿”“憨头”,当然还有“毛毛”;之后被叫过“扑街”“索仔”“屌毛”,当然还有人叫他“帅哥”“兄弟”“老板”“大佬”……与它们相比,“小杨”两个字好听得像一枚硬币在清晨的柏油马路上清脆滚动,带着金属特有的冷冽与回响。那是他住在白石洲城中村的第三个早晨,王姐的塑胶拖鞋啪嗒啪嗒碾过积水,像周星驰电影里那个秃头的达文西。王姐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证,叼着牙签的嘴喷出白雾:“小杨是吧?物流打包做不做?一天80块,一周结一次。”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串音节是属于自己的新名字。
    从那以后,他就喜欢别人叫他小杨。】
    “原来如此,这就是张潮始终在里不提他的具体名字的原因?”苏童合上《当代》,长出一口气。
    在他看来,除了对“物质崇拜”“亲情异化”“边缘人群”的关注以外《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探讨了一个非常复杂问题——那就是“身份的赋予与剥夺”。
    在整篇当中,“小杨”始终处于身份被剥夺的状态:
    4岁时,他的“妈妈”就抛弃了他,于是他作为“儿子”的身份就被剥夺了。
    17岁时,他的一颗肾脏被卖掉了,于是他作为健全人的身份被剥夺了。
    19岁时,他的外婆死了,舅舅也并不在乎他,于是他的家庭身份彻底被剥夺了。
    接着他卖掉了身份证,象征着他将彻底被赶出正常社会,几乎不可能再回归。
    他把唯一的机会放在了“找回母亲”“融入新家庭”这件事上,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赌博——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赌输了。
    于是他幻想中的最后防线——作为“儿子”“哥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彻底被粉碎了。
    “小杨”的可悲之处就在于,他被剥夺的每一重身份,都是在混混沌沌的状态下完成的。唯一一次目标清晰、行动果断、内心愉悦的就是卖身份证。
    他甚至等不及去做一天两天的日结来攒这少少的一百多块钱。
    他像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一样被突然降临的亲情冲昏了头脑,一天都不愿意多等,如飞蛾扑火,最终被烧成了灰烬。
    余华道:“是啊,不提他的名字,是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名字叫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没有人在乎他的名字是什么,只有一个又一个代表轻蔑和敷衍的代号。
    哪怕是在他那个妈妈那里,他也是毛毛……一个任人摆布的婴儿。”
    苏童叹了口气道:“张潮年纪不大啊,日子也顺风顺水的,怎么就想到这么多阴暗的东西。”
    余华也道:“是啊。并不是只有在特殊年代才会产生那些极端的人性异化,在一个看似平静,甚至十分繁荣的社会当中,同样会滋生出极端的人性异化。”
    苏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瞥了余华一眼,问道:“有想法了?”
    余华点点头,没有隐瞒,直接答道:“有。我和张潮说了,学校这边的事情一忙完就去深圳。他说在深圳给我留了房子,去了就住那儿。”
    苏童闻言呵呵笑道:“那介不介意多一个室友?”
    ……
    “怪不得叫《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小杨本质上其实和茨威格原著的女人一样,都是为了内心对某种情感的向往,可以奋不顾身的。”
    “所以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什么猜想?”
    “虽然里没有写出来,但我觉得如果小杨当时不是卖掉了一颗肾的话,他会同意把一颗肾捐给那个所谓的弟弟,来换取新家庭接纳自己。
    对,他一定会这么做!”
    “……卧槽,你比张潮还狠!我刀呢?”
    “所以张潮其实还是对小杨手下留情了。你想想看,他给弟弟捐了一颗肾,真的就能融入新家庭了?一开始可能对他客气吧,但是久了以后呢?
    小杨没文化、没技术,捐了肾以后连身体也不行了。没看那个男人的表现吗?一家子势利眼。”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所以张潮其实对小杨已经手下留情了。”
    发表后的第二天,大家终于从张潮发的刀子里缓过来了,开始从不同角度认真审视这篇。
    与《最后一课》的主题相对单纯不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呈现了十分多元化的主题表达,几乎让所有读者都充满了探讨的欲望。
    从未来社会的高度物质化,到“日结工”这种打工方式的合理性,再到亲情之间的辨证——那位“妈妈”,毕竟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啊——虽然她想要牺牲的是另一个儿子。
    但是两个月内,连续被张潮捅了两刀的广大读者只想送给张潮一句话:
    写得很好,以后别写了!
    张潮则笑纳了这份“祝福”,并且很快送给读者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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