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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站在走廊中央，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怎么了……
爷爷不是动了吗。
电视剧里放的，只要病人动了，不就是有好转，不就是要醒过来了？
一瞬间，我天旋地转，扶着一旁的座椅，才堪堪站稳。
医生护士，跑出去拿药的拿药，抢救的抢救。
好像连抢救室，都来不及送。
医院明明有暖气，我却觉得，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很快，好像不到五分钟，甚至不到三分钟。
院长就走了出来，在他开口之前，我满心希冀的问道：“爷爷没事了吧？肯定没事了，对不对？”
“抱歉，纪太太，我们已经尽力了。”
院长遗憾地开口，“老爷子现在是清醒的，让我来叫您进去。”
我瞬间泪如雨下，一秒都等不了，一边胡乱地擦眼泪，一边跑进ICU病房。
看见爷爷躺在病床上，一如白天那样慈爱地看着我。
我竭力扬起笑容，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您醒啦。”
“嗯。”
爷爷明显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声音十分微弱，“许许啊，嫁进我们纪家，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我拼命摇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能嫁进纪家，能有您这样的爷爷，是我的福气。我没有家人，但是您让我有了疼我护我的长辈。”
“傻孩子，哭什么？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
爷爷想拍我的手，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往我身后看了看，“昱恒呢？”
“他……”
我当即掏手机，想要给纪昱恒打电话。
爷爷却道：“罢了，来不及了。有些话，爷爷只和你说也一样。”
“您说，您说。”
我连忙止住动作，仔仔细细听爷爷的话，生怕错过一个字。
原以为，爷爷可能会说，让我别和纪昱恒离婚。
可是，爷爷没有。
能清楚感知到，爷爷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声音也无比虚弱，“无论、如何……别让纪衿安嫁咱们家，替爷爷好好守住纪家。”
“好好……”
我几近崩溃，一边哭一边连连点头，“爷爷，纪衿安是不是和您说了什么，不然您怎么会突然犯病……”
“她……”
爷爷眼里浮现一丝厌恶与气愤，最终只叹气，“你记住爷爷说的话就好。”
“好……许许记住了，每个字都记住了。”
我哽咽着开口，不敢再追问一个字，生怕又激怒了爷爷。
但心里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纪衿安一定和爷爷说什么了。
“丫头，别难过，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爷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蔼地望着我笑，“这样，爷爷死也瞑目了……”
“滴——”
监护仪发出尖锐又冗长的声音！
我看着已经闭上双眼，嘴角却含着笑意的爷爷，瞬间崩溃不已。
爷爷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我怀孕了！
却从没有问过我。
我抓着病床边沿，缓缓跪在地面上，泪流不止，“爷爷，许许会的……您说的，许许都会做到的！”
希望爷爷还能听见，也能走得安心。
“爷爷！”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无措的嗓音。
他心尖上的人，总算肯放他下来了？
纪昱恒如遭重击，讷讷地问：“筱柠，爷爷，爷爷怎么了……”
“爷爷走了。”
我静静地回答，整个人都好像被抽空了，任由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时隔数十年，又一次失去亲人，原来是这种滋味。
甚至更为深刻。
这种感觉，如同钝刀，一下下地在心上凌迟。想哭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压抑在心底。
秋意愈发浓了，我走出医院时，冷得好似坠进了冰窖。
刚走到路边，麻木地伸手想要拦出租车时，纪昱恒陡然出现，拉着我就往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