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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学堂,只不过是挨着北宫东侧东明门的单独一间楼阁。教师只有太常韦诞一人,学生只有曹启丶曹延丶曹寿兄弟三人。
皇四子曹合生于太和六年,如今也只是在学堂中每日读诵《诗》,算不得正经学子。
韦诞本在讲授《礼》,见得皇帝与毛嫔从外走入,连忙放下手中书籍,向前迎了五丶六步,躬身行礼:「臣韦诞拜见陛下丶见过贵嫔。」
「父皇来了!」年纪最小的曹合高呼了一声。
韦诞随即转头看了曹合一眼,曹合低下头来不与韦诞对视,曹启很有兄长的样子,招呼三位弟弟从座椅上起身,站成一排,而后一齐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曹睿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今日先生教你们学了些什麽?」
「回禀父皇,今日学的是中庸。」曹启朗声答道。
曹睿又问:「中庸的哪一段?启儿可能背诵?」
曹启毫不怯场:「禀父皇,今日韦先生教授的是『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曹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韦诞问道:「太常是如何解读这一段的?」
韦诞倒也聪慧,拱手道:「王子雍曾欲重解中庸,或因政务纷扰未能开始,故而臣以郑玄之意解答。所谓前知,即是豫知萌芽之意……」
「倒也中规中矩。」曹睿听罢,看向曹启说道:「启儿,此段中说国家将亡必有妖孽。韦先生只解了个大概,父皇问你,妖孽二字应当何解?」
曹启想了一想:「说是妖孽,却非妖孽,是名妖孽。」
「你教的?」曹睿挑眉看向韦诞。
韦诞连忙应道:「此言实非臣所教,今日刚学此段。」
「父皇,是儿臣自己想的。」曹启答道。
曹睿坐在了曹启的小椅子上,离他很近,面色和善的问道:「启儿说说,你这话何解?」
曹启想了几瞬:「中庸此篇讲君子丶讲圣人丶讲舜丶讲文王武王周公等人,因此是从君王出发来论事。于君王来说,妖孽一词应当不是鬼神精怪之类,而是国事丶朝政之中的异常。」
曹睿与略显紧张的毛嫔对视了一眼,自己的情绪竟也混杂着紧张和期待,定了定神,继续向曹启问道:「那国事朝政中的异常是什麽呢?」
曹启说道:「内侍掌权是异常丶外戚乱政是异常丶官员不法贪蔽是异常丶臣子僭越是异常丶军阀割据也是异常。这些应当才是妖孽。」
曹睿摸了摸曹启的头,笑着说道:「父皇多与你说几句,若你能答就答,不能答也无妨。为何会有这些妖孽呢?」
曹启咬了咬嘴唇,隔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因为君王不够至诚,不能前知。」
曹睿笑着点头:「虽然有些取巧,但也答的极好了。」
随即,曹睿又转头看向了曹延,问道:「延儿,你大兄所说之语,你觉得对吗?」
曹延点了点头:「对。」
「为何?」
「大兄一直都是对的。」曹延答道。
曹睿略微有些无奈,缓缓说道:「那你自己如何认为这句话呢?」
曹延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角,又看向了韦诞的方向,在得到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后,曹延小声答道:「儿臣不知,韦先生还没教这个妖孽。」
「也好,答的不错。」曹睿也带着赞许摸了摸曹延的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是知也!」曹延果断接话说出了下半句。
曹睿微微颔首,又与曹寿丶曹合闲问了结局,与四个儿子说了些家常,而后便与毛嫔一同离开。
毛嫔全程一直没敢说话,直到走远了一些,才敢发问:「陛下,启儿方才答的如何?」
曹睿点了点头:「启儿的才能甚佳,朕已决定,此番出征将启儿一并带着。」
「带启儿一起出征?」毛妍不禁惊讶到微微掩口:「可是陛下要去多久,妾还不知道。」
曹睿淡定答道:「方才在书房之中的时候,朕不是让民部的李尚书提前去关西了麽?朕再过十日出行,朕率四万中军向西入汉中,亲自在北路坐镇。」
「至于去多久,朕尚且不能确定。」
「与此前征吴之时不同,大魏在巢湖将水军操练齐整之时,吴国的命运也就划上了终点。吴国本以水军见长,若丧了水战和水运之力,大江上下处处皆是漏洞,大魏轻易可以取胜。」
「但蜀国不同。」
毛妍揽住曹睿的纤手也捏的紧了几分,一双杏眼朝着曹睿侧脸看去:「是哪里不同呢?妾能知晓麽?」
曹睿道:「孟子说,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可论及山溪之险,天下之险莫过于蜀地。而且蜀国的诸葛孔明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