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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谭场长的肯定，能为连队做贡献，是我们全体战士的荣幸！”
关键时刻，施文滨没掉链子，场面话脱口就出。
与谭小絮握了手，接过五块钱的奖励。
然后，陶斌拿着照相机，给施文滨拍了照。
刚刚其他得奖的人也都拍了照。
他们连队的照相机，一直用来记录连队的建设和变化，已经拍了几百张照片。
现在还专门买了专业闪光灯，即使在晚上也能拍照。
拍完照，谭小絮又说：
“我们感谢全体工程班战士们的付出，没有你们，没有连队的今天，我代表十一连队，感谢你们！”
台下的工程班战士集体起哄，大家的虚荣感得到从来没有过的满足。
钱是施班长的。
但荣誉，是大家的，人人有份！
评选结束，接下来全是大家自发的演出。
“宣传队来的两位同志，先来段舞蹈吧？”
“对，来段舞蹈！”
这是唯一光明正大起哄的机会，谁也不能放过，都嚷着让邱舒瑶、贝文君表演。
两人也没拒绝，早有准备的，脱下外面的厚棉袄，只穿了里面红毛衣，开始表演《白毛女》里的芭蕾舞。
还是手风琴伴奏。
台下会唱歌的，跟着唱歌。
还有人跟着念台词。
笑声，歌声，音乐声，说话声，连成一片。
《白毛女》结束，下面手风琴伴奏，集体合唱《在那遥远的地方》。
大家热情高涨，把这个雪原上的小屋变成了人间天堂。
施文滨觉得屋里有点热，想出来透透气。
一个人悄悄出了屋门，外面零下二十度的天气，让他打了个激灵。
一抬头，突然发现屋外有个人影，在那百无聊赖的站着，双手揣兜里，看那站姿，像是个姑娘。
借着屋里的灯光，施文滨认出了那人：
“慧慧？大冷天的，你怎么站屋外，不冷吗？”
慧慧抬起眼皮子瞄了施文滨一眼，没说话。
施文滨发现她心情不好：
“咋的了？”
“没咋的。”
施文斌听出这话言不由衷，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为了什么了。
他笑道：
“想开点，得奖的就那几个名额，肯定有得不到的，没得到也不代表你表现不好，咱们争取下次能评上。”
“是啊，你这个特别贡献奖，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施文滨第一次被人怼还特别开心：
“嗐，我也没想到能拿这个奖，太惊喜了。”
慧慧气的恨不能捶施文滨一拳，有这么火上浇油的吗？！
会不会劝人啊！
她气的直接转身走了。
“诶，你去哪儿啊？”
“回家！”
慧慧去推锁在办公室门口的自行车。
她家在十连队，每天上下班早出晚归。
自从买了自行车后，就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喂，黑咕隆咚的，路上啥也看不见，你不怕狼把你叼去？怎么敢自己回去？说你虎还真虎！”
“让狼把我叼走算了！”
慧慧气哼哼的直往前冲。
施文滨：“你等着，我送你回去！”
说完，施文滨赶紧回了小礼堂，从副班长口袋里掏出个头灯。
出了屋，把头灯戴在帽子上，慧慧已经推了自行车要走了。
“我送你！”
“要你送！你赶紧回去吧，特别贡献奖！”
施文滨冲上去，直接从慧慧手里抢下自行车，不容反驳道：
“上来，不上来我要骑走了！”
语气很强横，说着话，施文滨已经跨上自行车。
慧慧担心他真的把自行车骑走，只好上了后面的座位。
施文滨踩着脚蹬，借着头灯发出的微弱光亮，朝十连队出发。
寒风刺骨，刮在脸上刀割一样。
施文滨忽然心疼起慧慧，这点小小的荣誉，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慧慧来说，得不得奖，看的非常重。
所以才会那么失望。
刚才不该在她面前那么嘚瑟。
“没得就没得吧，要不，我给你发个劳模？”
“谁要你的劳模，屁都不是！”
“你看，好好跟你说话呢，你屁啊屁的，大姑娘家，文明点。”
沉默……
慧慧最终还是没憋住，突然大声抱怨：
“我就不明白了，为啥没选我？”
“那你们班选的是谁？”
“知青小李，还有山樱。”
“哦，选知青，是代表知青群体，山樱我没记错的话，是老职工子女吧。”
“那我也是老职工子女呢！”
“可是，山樱好像跟着钟老师他们学习育种育苗的吧，听说学的不错，都快成技术员了。”
“那我还养着咱们连队唯一的蜜蜂呢！整个连队，除了我，还有谁会养蜜蜂，我养的蜜蜂酿了蜜、卖了钱，剩下的蜂蜡我和小絮又做了一千多支口红，挣老鼻子钱了，我为连队挣了那么多钱，居然没选我当劳模！”
施文滨听她满腹牢骚，忍不住想笑。
突然，背后挨了一拳。
“我知道为什么了！”
施文滨差点被捶吐血：
“为什么？”
“我们那个副排长何昌盛，他对山樱有意思，我看见过好几次，他偷偷给山樱饼干和奶糖，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他肯定是对山樱有意思才故意偏心、把劳模的名额给了山樱！我们副排长他偏心！唔！”
慧慧气的在施文滨后背连捶好几拳。
捶的施文滨差点没背过气，自行车都不稳了。
好在他体格结实，比较扛揍，努力稳住了自行车，说道：
“那这不正说明你表现的没问题，是输在人际关系上，没事，下次指定不能再选山樱了，指定选你！”
“下次，下次什么时候，还要等一年，万一一年后，又给别人呢！”
“那要不，你调到我们班，我一定把劳模的名额给你，到时候我们全班人都不会有意见。”
咚！
施文滨又挨了一拳。
施文滨翻白眼：
老天爷，将来谁娶这姑娘，不得被捶死？
终于到了十连队，施文斌身上都冻透了，鼻涕都冻了出来，他瑟瑟发抖的下了车：
“行了，一路上捶了我几十拳，也该消气了，赶紧回屋暖和暖和吧。”
慧慧上前推了自行车，抬头看施文滨：
“那你怎么回去？”
“我走回去呗。”
慧慧这时候觉得不好意思了：
“刚才捶你，不疼吧？”
施文滨挺起胸膛：
“不疼，那才多大劲儿，跟挠痒痒似的，快进屋吧。明年劳模，指定有你。”
慧慧心情确实好多了，没刚才那么气了，她推着自行车站在院门口喊人。
施文滨怕被她家人看见误会，赶紧溜了。
关掉头灯，藏进黑暗里。
反手摸着被捶肿的后背：
这虎了吧唧的，那么大劲儿，捶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