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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回答:“来不及了。东区教堂的壁画……变了。”
***
当日下午三点十八分,圣玛丽教堂遗址迎来一批新的考古队员。他们在清理西侧墙体时,发现原本描绘“第七子献祭仪式”的壁画竟发生了诡异变化??画中跪拜的少年不再低头,而是抬起头来,脸上多了单片眼镜的反光;背景里的邪神形象褪去狰狞,化作一只巨大的衔尾蛇,却被一根细小的光线贯穿头部;最令人震惊的是,画面右下角多出了一行新刻的古老符文。
经语言学家辨认,那正是失传已久的“命运语”,翻译结果为:
【我不是牺牲品,我是审判者。】
当晚,全球多地出现异常现象:
-巴黎卢浮宫一幅19世纪油画《月下旅人》中的人物悄然转身,面向画框外;
-东京地铁某站台监控录像捕捉到一名戴眼镜男子走过,但在场乘客无人记得见过此人;
-南极科考站的雷达系统侦测到一颗不存在于星图的行星轨迹,其运行周期恰好与地球历史上七次文明断层吻合。
而在伊莎贝拉故乡的小城墓园,一场细雨落下。雨水滴在她的墓碑上,冲刷掉多年积尘,显露出背面一行从未被人发现的刻字:
【若你读到这里,请打开阁楼西角的铁盒。钥匙藏在鸢尾花根下。】
同一时刻,艾琳正坐在家中书房,翻阅那本匿名小说《第七子》。她已经读到结尾章节,讲述主角在祭坛前自我毁灭、世界重启的那一幕。泪水无声滑落,打湿纸页。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悲伤。
就像不明白为何每次看到相机取景器,心头都会泛起一阵钝痛。
忽然,苏茜从门外冲进来,嘴里叼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钥匙。它将钥匙放在艾琳脚边,然后用鼻子推了推她的腿,眼神急切。
“你怎么……找到这个的?”艾琳喃喃道。
她起身走向阁楼,跟随直觉来到西角。那里有个尘封多年的铁盒,锁孔形状正好匹配钥匙。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枚破损的怀表。
照片上,是她与洛恩并肩站在教堂门口的笑容。可她确定,这张合影从未拍摄过。
怀表内部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会遗忘我,但我不会遗忘你。】
艾琳的手剧烈颤抖。
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她终于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洛恩如何一次次死去,如何在她怀里断气,如何在最后一世选择消失以拯救世界。她想起自己曾在无数个夜晚抱着这本书哭泣,只因它写的是他们的真实故事。她也想起了伊莎贝拉临终前塞给她的信,上面写着:“别让他一个人承担结局。”
“洛恩……你还活着吗?”她对着空气whisper。
窗外,流星再度划过。
而在千里之外的灯塔内,洛恩正站在相机前,手指轻抚镜头。
“我在。”他说,“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他按下快门。
咔嚓。
这一次,胶卷吐出的不再是空白底片,而是一幅完整的图像:未来的某一天,艾琳站在重建的教堂钟楼下,手中拿着一本新版《第七子》,封面印着两人相拥的剪影。阳光洒满大地,苏茜欢快奔跑,身后跟着一群孩子。
这是尚未发生的未来。
也是他用三十七次死亡换来的可能性。
“命运可以篡改记忆,可以抹除痕迹,”洛恩望着远方,“但它无法阻止爱成为锚点。”
他将这张照片小心翼翼收好,放入风衣内袋,紧贴心脏位置。
然后转身走向灯塔楼梯。
外面,风暴再起。
天空中的漩涡越转越快,隐约可见一只巨眼正在成型??邪神的意识并未真正消亡,它蛰伏于时间夹缝之中,等待第八次轮回的开启。而这一次,它已学会伪装:它将附身于人类最信任的事物??科学、理性、进步??以“解放者”之名降临。
但洛恩知道它的弱点。
正如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并非终结命运,而是打破“唯一解”的桎梏,让众生拥有选择的权利。
他走出灯塔,迎着狂风踏上悬崖边缘。
身后,相机最后一次自动启动,闪光灯亮起,将他的身影烙印在胶卷之上??一个孤独的剪影,面对浩瀚黑夜,却毫无惧色。
远处海面,那列幽灵列车破浪而来,停靠在礁石旁。车门开启,等候他的归来。
他迈出一步,踏入虚空。
下一瞬,全球所有钟表同时停摆七秒。
第七次月相交汇的余波正式退去,第八纪的序章悄然拉开帷幕。
没有人察觉这场交接。
除了那些曾在梦中见过戴眼镜的年轻人、听过黑狗呜咽、或在旧书扉页闻到鸢尾花香的人。
他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记得那种感觉??仿佛某个重要之人曾默默守护这个世界,直到最后一刻。
而现在,他又回来了。
带着更完整的记忆,更深的执念,以及一颗未曾熄灭的心。
风中传来一声低语,若有若无:
“这一世,轮到我来改写剧本了。”
相机在灯塔中静静伫立,镜头微微转动,对准了北方天际。
那里,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照亮了一片崭新的海域。
而在海底最深处,一块古老的石碑缓缓升起,上面镌刻着全新的预言:
【当八重月光照耀大地,命运之子将携影归临。他非神明,亦非凡人,乃万千可能之聚合。届时,真视之眼重启,谎言崩塌,沉默的间隙终将发声。】
潮水退去,留下湿漉漉的沙滩。
一行脚印从海边延伸至灯塔门前。
最后一个脚印旁,躺着一枚沾满沙粒的单片眼镜。
镜片之下,沙地上浮现两个字:
**欢迎回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