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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到今，人性这玩意儿，其实是大差不差。
比如说，有一句话叫做人心没尽！
正因为如此，朱寿不会因为一张纸卖了三万两银子，而且还外加一座煤矿，便觉得吃了亏。
哪怕徐增寿耿耿于怀，他也不能附和。
自己和黄子澄之前是有一些过节。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嘛，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笑泯恩仇不好吗？
再说了，再过段日子，若是梅山铁矿开采的消息传出来。
到时候，黄子澄还会不会将自己当做恩人，那就两说了。
朱寿对此并不看好。
也是……
任谁知道，一场泼天的富贵让自己三万两银子就卖了，死了都能够气得活过来！
啥？
大明不让民间操弄铜铁生意？
那有什么打紧的。
把铁矿献给朝廷，老朱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更不用说，黄子澄本来就是当官的。
如果梅山铁矿是从他手里交给老朱的，那还抱什么朱允炆的大腿啊。
现在朱允炆只是一个皇长孙，整个大明，除了朱寿，谁能肯定他以后就能够继承江山？
黄子澄现在押宝在朱允炆身上，还得劳心费力地给他筹谋未来。
弄好了是一个从龙之功，弄不好，说不定就是身败名裂，身死族灭。
直接搭上老朱的线，谁还在乎朱允炆是谁啊！
可怜的黄大人……
朱寿在心里，为黄子澄默哀了几秒钟。
随后，他便满心欢喜地看着眼前的地契。
反复确认了几遍之后，朱寿将地契收到了怀中。
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暇抬起头来看向徐增寿。
“怎的突然想到卖诗了？可是最近手头有点紧？”
朱寿有些关心地问道。
徐增寿愣了愣，随后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
还是咱兄弟好啊！
自己的日子都过成那样了，居然还惦记着咱。
想到这里，徐增寿假装不满道：“你还好意思问咱！之前，咱听说你弄什么大食堂，到处请人吃饭。几万人人吃马嚼，一日三顿干饭，你也真是舍得！”
听到徐增寿这话，朱寿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他有点没太弄明白，徐增寿为啥突然要提起这件事情。
要知道，雪灾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
这时，便看到徐增寿一脸语重心长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再家大业大，花钱也要省着点花啊。”
“咱知道你心善，看不得百姓受苦。可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听说你最近在长干里卖猪，咱还专程打听了一下，着实赚不了几两银子。”
徐增寿一脸戚戚然。
这半年，金陵城中最大的谈资，莫过于长干里的天价猪肉了。
那猪肉的价格，一月一涨。
从最开始的二十两，涨到如今的五十多两银子。
但价格再高，也不过是十天才卖一头。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样的价格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天价了。
可是对于徐增寿这样的勋贵子弟而言，就这么点钱，还不够自己逛一次窑子的。
想咱兄弟，之前多么豪阔的人？
去趟教坊司，但凡没花费个上万两银子，都像是没去一样。
现在，一个月才入账百十两银子，这够干啥的？
最主要的是，徐增寿已经打探清楚了。
这半年来，朱寿一直都在长干里忙活。
单看他做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长干里百姓的爹娘。
百姓没有房子，他出钱给盖。
大手一挥，数万人都住上了红砖青瓦的大房子。
百姓们遭了灾，他又是出钱出力，请人家吃饭。
他自己反倒是啥事儿没做，只是在长干里卖卖猪肉。
就这，别人说他败家子的时候，还不忘骂他一句黑心鬼，一头猪能卖出几头耕牛的价。
咱兄弟，混得实在是太惨了啊！
早在去年冬天，徐增寿就有了帮朱寿一把的心思。
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公爷，虽说出身富贵，但家里当家做主的毕竟不是他。
真正说起来，徐增寿手里能支配的财产，也没有多少。
真让他拿多少钱来接济朱寿，他也做不到。
再说了，也没那个必要。
不过，眼见着朱寿花钱如流水，徐增寿也替这个兄弟着急。
想来想去，他只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卖诗。
当初朱寿跟他说的那些玩笑之言，徐增寿不是听不出来。
但开玩笑嘛，不认真的话那就是一句玩笑话。
要是认真了，尤其是对徐增寿这种人而言，那还真就是一个极具可行性的方案！
徐增寿堂堂小公爷，要人脉有人脉，要背景有背景。
天底下，没有谁再比他更加适合做这样的生意了。
当然，做生意，徐增寿是一窍不通的。
在妹妹的帮助下，摸索了好几个月，这才勉强蹚出一条路来。
这半年，徐增寿一改前态，居然开始认真奔走此事。
前前后后，卖了数首诗，手里也积攒了十数万两银子。
他就是等着啥时候再见到朱寿的时候，一次性将钱给他。
也算是自己给这个结拜兄弟一个惊喜。
谁能想到，今天朱寿突然跑过来窜门。
而且，还正好撞到了自己暗搓搓搞的py交易。
这跟谁说理去！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个时候，徐增寿接着说道：“最近徽州大灾，十数万流民涌向应天府，你是不是又想赈济灾民了？”
朱寿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道：“既然我有这个能力，自然当仁不让。再说，我手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养活好多灾民的，拔一毛以利天下，何乐而不为？”
闻言，徐增寿一脸无奈。
“你打算出多少？”
朱寿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
他话还没说完，徐增寿就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自己手里有钱的事情。
然而，朱寿接着开口。
“就出十万两银子吧，钱没多少，但怎么也算是一份心意。”
徐增寿好悬一口气没有上来。
十万两……心意？
兄弟，咱是不是对“钱没多少”这个概念的理解，有点偏差啊？
徐增寿不知道装逼这个词，但身为应天府最嚣张的二代，此时他本能地不愿意接朱寿这个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