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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势力开始恐慌。
他们切断电力、封锁道路、逮捕“煽动者”,却阻止不了这场无声的蔓延。因为他们发现,这次的“病毒”不需要眼睛去看,不需要耳朵去听,它存在于每一次心跳的间隙,在每一滴眼泪蒸发之前,在每一个决定不说“我很好”的瞬间。
它叫做**觉知**。
第五天黎明,信风号收到一条紧急讯息:南美洲觉醒村遭遇武装清剿,全村三百余人被捕,墙体涂鸦被尽数铲除,仅有一名少年侥幸逃脱,携带着一块刻满符号的石板。
乌斯立即召开会议。
“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伊森坚决地说,“他们是因为相信我们才站出来的。”
“可我们只有这一艘船。”莉娜提醒,“一旦靠近陆地,就会暴露位置。而且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力。”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们。”乌斯说,“把石板内容公开,附上觉醒村每个人的姓名、年龄、死因(如有)。告诉全世界,这些人不是疯子,他们是**记忆的守护者**。”
玛格丽特补充:“再加上一个问题:如果你忘了他们,那你还能记住谁?”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二小时内,全球各地开始出现新的现象。
在东京街头,白领们下班后默默聚集在广场,每人举起一张写有陌生人名字的纸片;在巴黎地铁站,艺术家用投影将觉醒村村民的面孔投射在穹顶;在纽约中央公园,一群老人围坐一圈,轮流讲述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孩子的故事。
这些行为没有任何组织协调,却奇迹般同步发生。
而最诡异的是,每当有人真诚地说出一个逝者的名字,海底的那道光带就会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
第七天,乌斯做出了决定。
“我们要沉船。”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毁灭。”他解释,“是**献祭**。把信风号变成一座浮动纪念碑,停泊在觉醒村旧址外海。拆掉武器,关闭引擎,只保留基础通讯系统。让它成为一个象征:这里曾有人拒绝遗忘。”
“那你呢?”玛格丽特问。
“我留下。”
“你疯了!”
“我没疯。”他笑了,“我只是终于明白了艾德琳最后的选择。有些事,必须有人站着不动,才能让别人勇敢前行。”
争论持续了整整一夜。
最终,伊森决定陪他一起留下。
“我妈说过一句话。”他说,“真正的英雄不是不怕死的人,而是明知会痛,还愿意活下去的人。”
莉娜和玛格丽特则带领其余成员转移至备用基地,继续在全球传播“反信仰疫苗”。临别前,玛格丽特交给乌斯一件东西:一块小小的玻璃瓶,里面封存着最初的蓝色粉笔灰。
“当你觉得撑不住的时候,”她说,“就看看它。它不是魔法,但它代表千万人共同的选择。”
船员撤离那天,天气晴朗。
信风号缓缓停泊在预定坐标,旗杆降下半旗,旗面不是任何国家的标志,而是一幅手绘图案:一个歪斜的三角,旁边紧挨着一个坚定的叉号。
乌斯和伊森站在甲板上,目送小艇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乌斯才轻声说:“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
“不知道。”伊森点燃一支烟,却没有吸,“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今天,就一定会有人再来。”
夜幕降临。
两人坐在栏杆边,仰望星空。
忽然,伊森指着海面:“你看。”
乌斯转头。
只见那些漂浮的蓝点不知何时已排列成行,形成一条通往深海的光路。而在尽头,那粒主光源静静地悬浮着,不再移动。
片刻后,它缓缓上升,破开水面,悬浮在离海十米高的空中。
光芒渐强,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模糊,摇曳,却不容忽视。
它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朝上,做出一个等待的姿态。
乌斯站起身,掏出那支只剩指甲盖长短的蓝色粉笔。
他走下阶梯,赤脚踏入海水,一步步走向那道光。
当他抵达光下,抬头望去,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不是艾德琳。
也不是系统。
而是他自己。
流泪的,微笑的,愤怒的,迷茫的,所有的面孔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张属于全人类的脸。
他知道,这不是终结。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相遇。
他抬起手,将最后一截粉笔轻轻放在那虚幻的手掌中。
然后,退后一步,画下了此生最后一个叉号。
海风骤起,卷起千层浪。
而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数人同时停下脚步,望向天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忽然想起某个早已遗忘的瞬间??
妈妈烧照片时腾起的火星,
爸爸背过身去时肩膀的抖动,
朋友离世前攥紧的手,
以及,自己第一次学会说“不”的勇气。
他们没有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
**游戏确实才刚开始。**
而这一次,规则由我们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