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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老爷跟前转圜,你那弟弟可就撑不下去了!”
    何沂何太监的侄儿何永寿恩荫副千户一事,西门卿是知道的。
    因为他有原著剧情挂,又看过邸报。
    那份邸报之中,宋徽宗加恩多人:蔡京加太师,李邦彦加柱国太子太师,王炜加太傅,郑居中、高俅加太保。
    蔡京还恩荫一子为殿中监,国师林灵素加封忠孝伯。
    朱勔、黄经臣运花石纲有功,朱勔加太傅兼太子太傅,黄经臣加殿前都太尉……
    内廷宦官,外廷朝臣,高位的都有加恩,一份邸报满篇人名。
    然而通篇看下来,尽是权奸佞臣,愣是一个历史上的良臣都没有。
    其中就有五位内侍之一的何沂,荫弟侄一人为副千户。
    可西门卿闻言,却是连忙拱手:“多谢大管家盛情!若非如此,我那弟弟便要丢了差使。”
    翟谦:“你我至交,我岂能不为你运作?”
    西门卿谢了又谢,让翟谦确信他承了这人情,才与武松作辞出来。
    之后回到客栈,西门卿当即写了自己和武松二人的帖子,差人带着五十两银子打点,送去鸿胪寺。
    回来时带回话,道是第二天早朝去朝见谢恩。
    第二天一早,西门卿和武松绯衣冠带,着朝服入宫朝见。
    然而说是朝见谢恩,其实没有见到宋徽宗的面,只是在鸿胪寺官员的指示下,对着宫殿磕过几个头行过礼,接着就出了宫。
    西门卿和武松隶属金吾卫,如今到东京来了,理当去拜见直管上司朱勔朱太尉。
    于是又赶紧往朱勔府上递了帖子,府中回复,让第二日去见。
    第二日,西门卿和武松穿戴整齐,兵士在后押着礼物,一行人往朱太尉府宅来。
    眼下正值朱勔新加太保,今日又有事外出了,于是各家送贺礼的官吏人等,都黑压压挤在门首等候!
    西门卿再次见识到了满目青衫绯衣,摩肩接踵挤成一片的盛景。
    于是二人在附近一家酒店坐下,让两名兵士出去打听。
    等到日上中天,一名兵士回来禀报:“西门大官人,太尉老爷进南熏门了。”
    禀过后回去,过一会儿,另一名兵士再来回禀:“太尉老爷过天汉桥了。”
    再过一会儿,就远远望见一乘八抬八簇肩舆过来了。
    等近些时候,就可见肩舆上稳稳当当坐着一人,那人头戴乌纱帽,身穿猩红斗牛绒袍,腰戴荆山白玉带,悬挂太保牙牌、黄金鱼钥。
    真是富丽堂皇,显赫威严啊。
    二人只是外省小官,前面还有六部尚书、皇亲国戚、各处官员,熙熙攘攘几大群人等着进见,一时半会儿轮不着他们。
    就又在酒店坐了半晌,眼看本卫官员开始出来,下一轮就到十三省提刑官挨次进见了,这才过去。
    接着又在门首等了半晌,等到第五轮上,西门卿和武松才轮到。
    叫随行兵士抬礼物跟着进去,到正院后,递上礼帖。
    管家接过礼帖,过去铺在朱勔面前书案上。
    二人则立在阶下,等着叫他们名字。
    西门卿无聊,隐晦地打量周围。
    就见这正院正面五间敞厅,正中挂朱红牌匾,上面悬着‘执金吾堂’斗大四个金字。
    字是瘦金体,看来是宋徽宗御笔钦赐。
    过一会儿,听到叫了二人的名,赶紧应声升阶上前。
    来到滴水檐前,跪拜参见,按礼四拜一跪。
    参拜礼毕,上方朱太尉道:“那两员千户,怎的又送礼来?”
    嘴上说着,挥手就叫左右收了礼。
    这时旁边管家近前小声道:“前面一位,正是姓西门。”
    若说三年之前,西门大官人还只在山东有些名望。
    如今三年之后,西门大官人的名号,已经是响彻整个大宋。
    这并不稀奇,且不说诸如织布厂、制糖厂、琉璃坊、香腮雪、水泥厂、红砖厂等其他多门营生,仅沧州、无棣两个盐场,三年间就为大宋上缴盐税二百万两白银!
    朱勔作为西门卿直管上司,每年也都有收到他的不菲孝敬,却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朱勔抬眼打量着跪在下面的西门卿,片刻之后,“倒是生得魁伟英俊。”
    西门卿连忙谦虚道:“鲁蛮之身,蒙老爷盛赞。”
    “本官为圣上督理神运,颇有功绩,可眼下却有一桩难事——欲为圣上造一处四季雪景,却苦于留不住冬时之雪……”
    西门卿懂了朱勔的意思。
    冬时之景苦难留,于是盐作四季雪?
    然而,朱勔意图究竟是铺地作雪的几吨盐,还是他的两个盐场?
    如若只是几吨盐,哪怕几十吨、几百吨甚至上千吨盐,他都可以自付运费运来,然后白送给他。
    但若是朱勔意在两个盐场,就像他在东南地区那样——把士庶之家但凡看上眼了的,都指为御前之物,拆墙破屋运走。
    把两个盐场也指为御前之物,然后侵占了去……
    莫不是他西门卿,要当一回沈万三?
    他自比沈万三倒没什么,但把宋徽宗对应朱元璋,真是辱明太祖了。
    第81章九百亿斤
    ◎长宽九九,盐积三尺◎
    有西门卿蝴蝶翅膀的扇动,武松对官场的向往畅想未被泯灭,如今浸淫宦海也已四载。
    他武二郎也不是鲁蛮愚钝之人,在提刑所副千户一职上,干得可说有声有色,
    此时听得朱太尉之言,亦是立即明白话外之音:冬时之雪不可留,精盐可作皑皑白。
    天下芸芸百姓,无盐可食者十之二三,他们生而不知咸味,天长日久,身体也羸弱不支。
    朱太尉却欲以精盐充白雪,造一处冬时雪景?
    穷奢极侈,靡费至此!
    就在低头的武松愤怒升腾,压抑不住即将喷薄而出时。
    西门卿借拱手答话的动作,胳膊肘撞了武松一下,提醒他收敛。
    武松梗住脖颈,保持低头借此隐藏神情,终究没有抬头怒斥上方朱太尉。
    西门卿却一副没听出朱勔话外音的模样,也是神情为难:“冬日雪景洁白可爱,静谧仙逸,不能留住以便四时赏看,委实遗憾。”
    朱勔眉头一蹙,对西门大官人的愚钝不甚满意。
    新加太保的他,用不着与眼下之人委婉迂回。
    于是直言:“精盐洁白,堪比冬雪,铺地三尺,也可作莽莽雪景。”
    西门卿猛然抬眼,以一种院中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极度震惊目光,去看上首的朱勔。
    嘴唇几度翕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如此再三。
    但凡长眼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可置信。
    是啊,谁会想到用精盐充白雪,去营造四季皆可赏看的雪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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