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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集:隐秘为刃可自保(第1/2页)
揽月轩的烛火刚添了新芯,火苗蹿得老高,却照不进沈月娥眼底的寒意。她刚把那张画着丙字七号库的棉纸从贴身暗袋里取出来,指尖还残留着布料与纸张摩擦的糙感——这张纸太沉了,沉得像压着半条人命,还有她在林府好不容易站稳的脚跟。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檐角的冰棱偶尔滴下融水,“嗒嗒”声落在青石板上,像倒计时的钟摆。
“姨娘,您都对着这张纸看半个时辰了,要不先歇会儿?”翠儿端着一碗温好的莲子羹进来,见沈月娥眉头紧锁,连忙把碗放在小几上,“宝钗姑娘那边也没再传消息,说不定……说不定事情没咱们想的那么急。”
沈月娥摇摇头,把棉纸重新折好,指尖划过“鼠患扰人”四个字。宝钗的暗示还在耳边,李顺慌乱的神色也历历在目,这背后绝不是简单的账目亏空,恐怕牵扯着漕运上的勾当,甚至可能和官府有关。她要是踏错一步,不仅自己完了,远在乡下的家人也会被拖进来。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婆子尖利的呵斥,像一把钝刀划破了揽月轩的宁静。翠儿脸色一白,冲到窗边撩开窗纱:“姨娘,是……是邢夫人屋里的王善保家的!还带了两个粗使婆子,看着来者不善!”
沈月娥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棉纸险些滑落。王善保家的——邢夫人最得力的狗腿子,出了名的刁钻刻薄,去年把府里一个犯错的小丫鬟打得半死,扔去了家庙。她这个时候来,绝不是串门那么简单。
“她们说什么了?”沈月娥强压下心慌,快步走到镜前,理了理鬓发——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
“听得不太清,好像说……奉了邢夫人的命,要查各院的‘来历不明之物’,还提了‘外男’……”翠儿的声音发颤,“姨娘,她们是冲着您来的!肯定是上次您查东庄账目,得罪了邢夫人!”
“外男”二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沈月娥头上。在这深宅大院里,女子与外男有牵扯,是比偷窃更致命的罪名,轻则被发到家庙,重则可能被沉塘。邢夫人这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的目光飞快扫过桌面——那本蓝色封皮的旧书还摊在案上,棉纸被她攥在手里。要是被王善保家的搜到,别说解释不清,恐怕还会被栽赃成“外男传递的密信”。
“翠儿!”沈月娥的声音陡然拔高,却透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你去门口拦着她们,就说我刚卸了妆,正在更衣,让她们稍等片刻。记住,多拖一会儿,别硬碰硬!”
翠儿虽然害怕,却知道此刻不能退缩,连忙应了声“是”,抓起一块帕子就往外跑。沈月娥则转身扑到妆台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些不太常用的旧首饰和零碎绸缎,都是她入府时带来的,平时很少动。
她抽出一块深蓝色的缎子,这是她母亲生前给她准备的鞋面料,质地厚实,内衬缝了一层薄棉,正好有个夹层。她飞快地把棉纸塞进去,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好几次都没塞准,棉纸的边角刮到指尖,留下一道细痕。她顾不上疼,把缎子揉成一团,和其他几块颜色相近的布料混在一起,扔回抽屉里,又用一支银簪压住——看起来就像随意堆放的旧物。
接下来是那本旧书。藏在衣柜?太显眼;塞在床底?婆子们肯定会翻;烧了?来不及,而且灰烬更容易引人怀疑。沈月娥的目光扫过窗边,落在那盆墨兰上——这盆兰是她去年从娘家带来的,养了一年多,枝叶茂盛,根系在紫砂盆里盘得很密,泥土也疏松。
她几步冲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垂下来的兰叶,手指插进泥土里——带着潮气的土粒沾在指缝间,有些凉。她把旧书顺着根系的缝隙往下塞,书脊贴着盆壁,书页展开一点,正好卡在根须之间。塞到一半,书的边角顶到了盆底,她轻轻调整角度,直到整本书都埋进土里,只留下一点点书角被兰根挡住。然后她用手把表面的泥土抚平,又摘了几片枯叶盖在上面,再把兰叶拨回原位——从外面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刚站起身,院外就传来王善保家的尖利嗓音:“磨蹭什么?一个姨娘更衣要半个时辰?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出来了?”
沈月娥深吸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衣襟,故意让眼圈红了些,带着几分委屈和慌乱,拉开了房门。
王善保家的已经闯到了廊下,她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袄裙,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宽腰带,把本就臃肿的身材勒得更显笨拙。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目光像钩子一样扫过沈月娥,身后跟着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手上还拿着布袋子,显然是准备装“赃物”的。
“月姨娘,老奴奉邢夫人的命,来查检各院的来历不明之物。”王善保家的语气生硬,连基本的行礼都免了,“府里最近不太平,丢了些贵重东西,还听人说,有些姨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