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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礼？”薛清沐皱眉，“太子妃行祭天礼，也算合乎礼制，但这与阿砚有什么关系？”她不相信刘妈妈绕这么大弯子，只是为了说这些。
刘妈妈转过身，脸上的粉妆在烛火下显得格外诡异：“你以为那‘祭天礼’是寻常的跪拜焚香？”她苦笑一声“三个月前，京城里就开始不对劲了……有几家的孩子半夜失踪，都是七八岁，生辰八字……都属‘纯阳’。”
薛清沐瞳孔骤缩，阿砚属狗，生辰八字算出来是纯阳！她猛地抓住刘妈妈的手腕：“刘妈妈！您直说！那些孩子……到底怎么了？”
“天师说，”刘妈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祭天需‘纯阳童子’为‘天女’引魂，方能与上苍沟通……那些孩子，都被……”
薛清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刘妈妈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青瑜你听着！这事牵扯到宫里，牵扯到‘天女’，是掉脑袋的大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斗得过？”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映着薛清沐苍白却决绝的脸。她想起阿砚软糯的声音，想起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他小小年纪却像大人一般懂事。
“妈妈，”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要把他带回来。”
刘妈妈看着她眼中那股熟悉的执拗，重重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吹灭了半盏烛火“好吧，我知道拦不住你，你自己当心……还有，”她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薛梦瑶如今是‘天女’，圣眷正浓，你……千万小心她。”
薛清沐点点头，眼神愈发坚定，无论谁在背后搞鬼，无论前路有多少刀山火海，她都会把阿砚找回来。
离上元节还有两日，长安城早已被一片喧嚣的节庆气氛所笼罩，薛清沐却焦躁不安，与这节日气氛格格不入。
一回到醉仙楼，她便立刻吩咐小二取来笔墨纸砚，也顾不上休息，就在昏暗的光线下，提笔匆匆写起信来。
信纸在他的笔下沙沙作响，她写得很快，似乎在和时间赛跑。写完信，她仔细地将信纸折叠好，装入信封，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将里面的银两一股脑地倒在了桌上。
“这些，你拿着。”她将信封和银两一起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一个精壮汉子，语气急促而严肃，“立刻出发，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送到临川芳沁斋，交给苏棠苏姑娘。记住，一定要快，无论如何，都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
那汉子看着桌上的银两，眼睛不由得一亮，连忙点头应道：“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拼死赶路，保证把信送到！”
“好，”薛清沐点了点头，眼中却没有丝毫轻松的神色，“这是加急的信，路上千万不能耽误。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汉子又重重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和银两收好，转身便匆匆离去了。
薛清沐回了客房，没有点灯，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些许月光，
薛清沐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灯火明亮的街道，眉头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临川，距离长安千里之遥，就算那汉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日，苏棠和徐姐姐怎么可能赶在上元节之前过来？更何况，就算她们真的能及时赶到，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徐砚，那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孩子，是徐娘子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心中一直疼爱的人。如今，竟然得知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捉走，要用来作为祭天的祭品。
祭天礼……薛清沐的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这种仪式，一旦确定了人选，几乎是很难改变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只要知道了徐砚被关在哪里，也许可以偷偷营救出来。
薛清沐在房中思绪万千，枯坐到了天亮。
“叩叩——”房门被轻轻叩响。
她猛然回神，起身开门，萧珩立在门外，眉宇间带着少见的凝重。他反手合上门，低声道：“查到了，徐砚确实被带进了京城。”
薛清沐的呼吸一滞，声音冷得发颤：“他是不是……被选作了祭天礼的纯阳童子？”
萧珩眸光一沉，显然没料到她竟已知晓此事。他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是。”
“他在哪儿？”薛清沐向前一步逼近萧珩。
“这次祭祀规模极大，共选了十二名纯阳童子。”萧珩声音低沉，“他们被分开关押，以防有人逃脱或走漏风声。”
“十二个？！”薛清沐瞳孔骤缩，“皇帝疯了吗？为何要这么多孩子祭祀？！”
萧珩冷笑一声：“如今只要天师开口，莫说十二个，便是两百个，陛下也会命人搜罗。”
薛清沐疑惑，“要找到十二个‘纯阳童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为何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也没有任何人打探徐砚的生辰，就能直接确定目标将人绑走。”
萧珩似乎很艰难开口道，“这些孩子的生辰……尤简阳当时为了寻你，曾彻查户籍，所以所有符合‘纯阳命格’的男童在那时就都被记录在册。”
薛清沐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原来……竟是她间接害了这些孩子。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决然：“告诉我，徐砚被关在何处？”
萧珩凝视着她，缓缓道：“具体在哪我还没有查清，玄天观，皇宫，太子别院.......都有可能，而且更麻烦的是，据我所知，这些关押这纯阳童子的地方，皇帝都会派重兵把守，别说进去救人，恐怕飞进去只苍蝇都很难。”
薛清沐指尖发冷，却已无暇恐惧。
她必须救他。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三皇子在府上吗？我现在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