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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哥！我嘞个天老爷，你又救命了！”陈四喜看着那只浑身浴血的东北虎，喜极而泣。
猎户脸色已经彻底变了色，仿佛亲眼见识了天威。
“别叫了。”陈凡的声音自另一棵树后悠悠传来，他提着绳索慢步而来。
“你说你，磨叽大半天，把全林子都叫醒了，我耳朵都疼成啥样了。”
猎户惊恐地后退，不断结结巴巴：“你、你是怎么驯服这大虫的，你凭什么……”
陈凡冷笑：“你们那点小心思，不会真把我当傻子吧？藏狗，藏武器，弄点小玩意儿就想蒙混过关？你们是谁的人，跟尼古拉什么关系？”
猎户嘴唇哆嗦，看着虎视眈眈的泰哥彻底被打垮，无力再狡辩。
他跪倒在地，终于全招了。
其实他们的确是本地猎户，名字叫老六和棒槌。
可打猎最好的年头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这些年俄罗斯那边的军火贩子和走私队跨境活动猖獗。
他们能串门搭上关系，经常帮着带路、藏身、收购猎物装样子套消息。
这次尼古拉被追得快没地方可藏，就是他们找出一处废弃防空洞，让尼古拉等人藏着。
之后尼古拉失利，他们又收了点钱、上山说是找机会接应，实则背着俩人干点脏活，有路子了就给人打短工捞快钱。
“我一开始以为你们就是普通的土猎户，但细节瞒不过。”陈凡淡淡道。
“点狗哨的频率，穿着的鞋，身上这股消毒水气还有血腥味，还有你一举一动越来越像草原那种散帮的探子，不是走私就是联络员，别费劲编了。”
老六、棒槌两个彻底垮了。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一只东北虎站在陈凡旁边温顺如猫，而自己豢养多年的猎犬死伤大半，真正谁是山林王者谁是可怜虫，一目了然。
两人被重新捆扎好带回营地，赵雨和陈四喜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们半信半疑：“凡哥，真没想到这俩真是掺和尼古拉的线。”
姜昆等人听了交代，神情复杂。山林边境的黑与白，就在这一夜又添了新的注脚。
而陈凡则拍了拍泰哥的背，“行了，辛苦了，下次再帮哥多咬死几条狗，哥专门请你吃大腿骨头。”
泰哥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噜，转头钻入林深处。
清晨的山风带着淡淡血腥味和残雪湿气。
姜昆带着民兵收拾残局，时不时回望趴坐在火堆边的陈凡，目光里透出担忧和劝说的意味。
陈凡擦了把脸，手里慢慢拆弹夹清点了一下，发觉不只是队伍，自己的子弹也真的所剩无几。
他动作很慢，目光却始终落在山林北面的高坡方向。
姜昆过来，声音压低：“凡子，你是不是还想去追尼古拉？”
陈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枪收起，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在远处林沿游动。
如果是白天路上，不管谁都能看出，他心里已经做了打算。
姜昆老成持重，低声叹道：“咱们兄弟、伤员，全靠你撑着。尼古拉那王八蛋固然讨厌，但咱手里真是没子弹了。就算有泰哥帮你，万一碰上埋伏、地雷呢？你打算全靠命吗？”
陈凡合上弹仓，语气平静：“堂舅，他能布的那些，我也会，你说的这些危险，我都知道。”
“可要是咱这会儿放着他在后头不管，回头你还敢让老百姓安稳睡觉吗？”
“一个尼古拉能让咱折腾成这样，下次来下一只狼群，指不定多少人倒霉。”
两人僵持时，那俩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猎户早被押在一边。
瘦高个猎户听见抢白的声音，怯生生插嘴：“那尼古拉藏身那废洞，确实是提前在伙房里藏了一堆备用弹药，怕临时有事不够用。”
“也放了土枪、捕兽夹什么的，给……给他们顶命。”
“而且，那边还有他的备用人员，我觉得姜所长说的对，你去的话，就是个死……”
姜昆脸色一沉：“你都听见了吧？”
“你去就是送死！咱们人手、火力都缺，真要玩命，人家熬煎你一晚上，派个人出去通风报信，都能让你抓个空！”
陈凡很冷静，淡淡笑道：“堂舅，你怎么知道那些弹药是给他准备的，不是给我这种人‘捡’的？”
“一颗地雷都炸不着我的人，他才该怕。”
姜昆脾气上头，声音拔高：“你小子别跟我嘴硬，这里我是头！”
“现在我命令：全部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单独离队！你要是硬来，算是违纪处置！”
说着，他伸手就想拦陈凡，却被对方一把闪过。
陈凡脚步一错，左臂轻巧卡住姜昆的手腕，右掌如电，手刀精准点在姜昆脖子侧的昏厥穴上。
“抱歉。”陈凡轻声一句。
几乎是在歉字出口的瞬间，姜昆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被旁边的赵雨和陈向阳赶紧扶住。
队伍里顿时一乱：陈向阳、陈四喜、赵雨都围过来，担忧、焦虑夹杂在每个人的眼睛里。
“凡哥，你真打算自己去？这也太狂了！”陈四喜不敢置信，用力搓着手。
“就算你是兵王，这次……这山头太古怪！”赵雨也咬着牙。
陈凡扫视众人，语调一向温和的他罕见地严厉起来：“现在谁都听命令，带伤员立刻按计划原路返回。”
“不听就给我滚蛋！”
“长路迂回给你们喘息机会，也方便我留活口线索。”
“别再扯皮，顶不住现在能撑着，等再出事儿，家家户户都得守夜。”
“那你也要活着回来！”陈向阳红了眼眶，“不然我真……真不认你这哥了！”
“都鼓捣啥玩意儿！”陈凡收起枪，把俩猎户那只鼻青脸肿的瘦高个揪起来。
“棒槌，带路。你要是敢坑我，我让泰哥把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都叼东山去。”
泰哥闻言，识趣地立在陈凡身旁，晃晃脑袋。
一行人目送陈凡、泰哥和猎户棒槌朝山北小路钻进原始密林。
其他人抬着伤员，重新列队出发。
队伍背影消逝，陈凡的腰背却越发拉直，脚步无声、呼吸也一寸一寸慢下来……那是只有顶尖潜行者才具备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