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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铜哨的右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外弯折!
铜哨和几根断指一起飞了出去,掉落在瞭望台的木地板上!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惊恐取代,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
抱着断腕惨叫着向后踉跄跌倒!
与此同时,陈凡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重重地摔在瞭望台的木地板上!
右臂的麻痹感让他无法做出有效的防护动作,肩膀和肋部狠狠撞击在坚硬的木板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但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
左手的三棱军刺依旧死死指向瘫倒在地、惨嚎翻滚的“白先生”,枪虽然掉在一边,但杀意丝毫未减!
“嗖!”又是一声细微的破空声!第二枚淬毒吹箭从侧下方的阴影里再次射出!
直取陈凡暴露的脖颈!
千钧一发!
“砰!”
一声沉闷的猎枪轰鸣,如同惊雷般在瞭望台下方炸响!是黑三叔!
他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附近,听到了陈凡的怒吼和“白先生”的惨叫!
凭着老猎手对危险的直觉和盲射的胆魄,他朝着吹箭袭来的方向,
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猎枪巨大的霰弹覆盖面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发挥了作用!
虽然大部分钢珠打在了空处,但几颗灼热的钢珠还是狠狠撞进了那片浓烟笼罩的废墟阴影里!
伴随着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那致命的第二枚吹箭,
在离陈凡脖颈不到半尺的地方,无力地斜斜坠落!
“凡子!!”黑三叔焦急的吼声传来。
“我没事!抓活的!”陈凡强撑着从地上半跪起来,左手的三棱军刺依旧稳稳指着“白先生”,朝着下方吼道。
他知道,黑三叔那一枪,救了他的命!
下方农场的混乱,因为瞭望台这边的变故,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围攻办公院的枪声明显稀疏了许多!许多匪徒惊疑不定地望向这边,
不知道指挥他们的“白先生”发生了什么!
“白先生”被废!指挥点被端!这个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匪徒中迅速蔓延!
恐慌瞬间取代了凶狠!
“白先生栽了!”
“瞭望台被占了!”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围攻的匪徒们瞬间炸了锅!
如同被惊散的蝗虫,再也顾不上围攻办公院,丢下受伤的同伴,
朝着农场外围的浓雾和山林抱头鼠窜!围攻之势,瞬间土崩瓦解!
“兄弟们!援兵到了!陈队得救了!跟我冲出去!抓活的!”
办公院方向,传来钱大富那嘶哑却充满了狂喜和力量的吼声!
紧接着,被围困多时的农场保卫队员和青壮乡亲们,如同出闸的猛虎,
端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锄头、草叉、猎枪、土枪等,从残破的院墙缺口冲了出来,
朝着溃逃的匪徒追打过去!喊杀声震天!
大局已定!
陈凡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稍稍松弛。
右臂的麻痹感和剧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强撑着,用还能活动的左手,
抓起地上那枚金丝眼镜,狠狠砸在疼得浑身抽搐的“白先生”脸上!
“说!刘黑子在哪?!”陈凡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白先生”被眼镜砸得鼻血长流,断腕的剧痛和恐惧让他彻底崩溃,
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别……别杀我……我说……刘……刘黑子……他……他刚才带人去……去炸粮仓了……就在……就在那边……”
他用完好的左手指向农场西北角的方向!
粮仓?!陈凡心头猛地一沉!这王八蛋,临死还想拉垫背的?!
“轰隆——!!!”
一声远比土炮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的咆哮,
猛地从西北角方向传来!整个农场的地面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一股巨大的、夹杂着尘土和黑烟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粮仓!!!”办公院方向,钱大富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吼!
陈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不顾右臂钻心的疼痛和麻痹,
就要往瞭望台下冲!粮仓是农场的命根子!绝不能毁!
“凡子!别冲动!”黑三叔已经冲上了瞭望台,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陈凡,
看着他那条钉着幽蓝吹箭、已经开始发黑肿胀的右臂,眼中充满了心疼和焦急,
“你伤太重!粮仓那边……怕是……”
“砰!砰!砰!”
就在这时,西北角爆炸的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五六半自动步枪点射声!
紧接着,是几声驳壳枪的脆响!然后,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在爆炸的余音中响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磨盘营派出所!
‘钻山豹’刘黑子已被击毙!放下武器!举手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是姜昆!还有陈向阳和赵雨的声音!他们终于从野狼坡方向赶过来了!
而且听动静,正好堵住了想去炸粮仓的刘黑子!
陈凡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松弛下来,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山崩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黑三叔死死扶住。
“好……好小子……”黑三叔的声音带着哽咽,看着陈凡那条触目惊心的伤臂,
又看看下面彻底溃败的匪徒和开始灭火抢救粮仓的乡亲们,
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
两天后。谷雨农场,临时清理出来的场部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陈凡赤着上身,右臂从肩膀到小臂缠满了厚厚的、浸着深褐色药汁的绷带,
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白落珠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
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专注地看着那被吹箭撕裂、又被蛇毒侵蚀得有些发黑的伤口,
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温热的草药水,一点点清洗着边缘的脓血。
每一次擦拭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陈凡咬着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