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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看了一眼白落珠,她正全神贯注地用烧红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剔除陈四喜伤口深处坏死的组织,额头的汗珠滚落下来,她也顾不得擦。
“陈哥,你放心去。”白落珠头也没抬,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里有我。”
陈凡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出医疗棚。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衣领,让他因愤怒和焦虑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
谷雨农场的夜空中,只有几颗寒星在厚重的云层缝隙中闪烁,如同窥视的眼睛。
他需要立刻见到陈周陈队,更需要见到被单独关押的白世镜!
时间,已经不站在他们这边了!
……
距离谷雨农场三十多里外的磨盘营林场,此刻却笼罩在一种相对安宁的氛围中。
新夯的土坯院墙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几排整齐的砖瓦房里透出温暖的灯火。
负责留守的钱忠正带着几个知青社的年轻人,在油灯下整理着白天采集的植物样本和实验数据。
大棚里,新补种的几样耐寒菜苗在精心维护的温湿环境下,顽强地伸展着嫩叶。
陈凡策马疾驰了两个多小时,才在深夜抵达林场。
马蹄踏在冻硬的土路上,发出清脆的“嘚嘚”声,打破了林场的寂静。
值夜的民兵认出是陈凡,连忙打开大门。
“陈哥!您怎么回来了?伤好了?”钱忠闻声迎了出来,看到陈凡苍白的脸色和那条缠着绷带的右臂,脸上满是惊讶和担忧。
“陈队呢?还有姜所长在吗?”陈凡翻身下马,动作因为右臂的不便而显得有些僵硬,但语气急促。
“陈队在屋里,姜所长审讯完白世镜,傍晚就押着人回磨盘营派出所了,说那边看守更稳妥。”
钱忠答道,一边引着陈凡往陈周养伤的房间走,“陈队伤好多了,就是精神头还差些。”
推开房门,陈周正靠在炕头,就着油灯的光翻看一本泛黄的农业技术手册。
他脸上的青紫消褪了不少,但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和倦怠。
看到陈凡深夜突然出现,而且脸色凝重,陈周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眉头微蹙。
“小凡?出什么事了?你的伤……”
“陈队,”陈凡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将陈向阳小队遭遇变异巨兽、陈四喜重伤垂危、伤口异常以及黑三叔讲述的几十年前北境变异事件,言简意赅却重点突出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野兽伤人。”
“那东西的特征,陈四喜伤口上的侵蚀物,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这背后,恐怕和白世镜在山里进行的某种禁忌研究有关。”
“他是关键!我必须立刻提审他!谷雨农场那边,我怕夜长梦多!四喜的伤,拖不起!”
陈周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他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震惊、愤怒和一种深重的忧虑。
禁忌研究?制造出这种怪物?
“白世镜……被姜昆带走了?”陈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是,傍晚押回磨盘营派出所了。”钱忠在一旁补充道。
陈周深吸一口气,挣扎着坐直身体,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和果断:“钱忠!立刻备马!挑两匹脚力最好的。”
“小凡,你跟我连夜回磨盘营!白世镜这王八蛋,必须撬开他的嘴!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看向陈凡那条伤臂,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伤,路上再说!四喜的命,还有这片山林的太平,都系在这件事上!”
陈凡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好!”
林场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踏碎清冷的月光,朝着磨盘营镇的方向,朝着那隐藏着疯狂秘密和危机的核心,疾驰而去。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陈凡伏在马背上,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和坚定。
山林深处那未知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而白世镜,就是那唯一能抓住的剑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揭开这层笼罩在山林之上的、由疯狂科学引发的、充满血腥与诡异的迷雾。
磨盘营派出所,审讯室。深夜。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劣质烟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息。
一盏功率不足的白炽灯悬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投下惨白而晃动的光晕,将墙壁上斑驳的污渍和审讯桌后的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白世镜被牢牢地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
他身上的深色长衫沾满了泥污和干涸的血迹,断腕处已被简单包扎。
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地耷拉在额前,金丝眼镜碎了一片镜片,仅剩的一只镜片后。
那只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里交织着极度的恐惧、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毒。
这家伙断腕的剧痛和失血让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灰败。
姜昆坐在审讯桌后,脸色铁青,眼窝深陷,显然已经熬了很久。
张三坐在旁边,手里拿着记录本,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审讯陷入了僵局。
白世镜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除了报出个名字,对任何关键问题都闭口不言,要么就是装疯卖傻,要么就是痛苦地呻吟,仿佛随时会断气。
“砰!”姜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跳了起来,里面的水溅了一桌,“白世镜!别给老子装死!说!你在山里搞什么鬼名堂?!”
“那红眼睛的怪物是什么东西?!陈四喜中的是什么毒?!解药呢?!”
白世镜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哆嗦,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身体蜷缩得更紧,仅剩的镜片后的眼神躲闪着,嘴唇哆嗦着,却依旧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审讯室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陈凡和陈周裹挟着一身深夜的寒气,大步走了进来!
“姜舅!陈队!”陈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僵局的沉静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