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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陈凡指着狍子群足迹的方向。
“你带绳子，去那片桦木林背风口的兽径上，选几处狭窄、两边有树或大石的地方，下‘抬脚套’。
绳套离地三寸，用枯草和薄雪盖好口。
记住，套子末端活扣绑在韧枝上，别绑死树，要能拖动。狍子机灵，硬拽容易断绳。”
“明白！”陈四喜用力点头，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专注。
他立刻解下背着的绳捆，像只灵巧的山猫，沿着狍子群的足迹，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桦木林深处。
“向阳，”陈凡转向陈向阳，指着野猪下洼地的方向，“你去洼地入口那片橡树林边缘，找一棵根子露在外面、树冠大的老橡树。
在树根背阴那面，挖个浅坑，埋上我给你的那包盐粒。
然后，在盐坑上方五尺的树干上，用细绳挂两块能碰响的薄铁片。
盐味能引它，铁片碰响能惊它，把它往洼地里面赶。那里面泥泞，它跑不快。”
“好。”陈向阳言简意赅，接过陈凡递来的一个小布包。
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珍贵的盐粒，陈凡提着枪，大步流星地朝着洼地橡树林走去。
“黑三叔，”陈凡的目光投向更远处那片野山羊活动的陡坡。
“您老眼神好，腿脚也利索。”
“您绕到那陡坡顶上，找个能看清下面整片草皮、又有石头挡风的地方趴着。
坡陡，羊群受惊往下跑容易摔，您看准机会，用您那杆‘老伙计’，挑最肥的打。别贪多，打中一只，其他的就炸窝了。”
“嘿嘿，放心，交给我这老家伙！”黑三叔拍了拍他那杆心爱的单筒猎枪，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紧了紧腰带，矫健地朝着陡坡方向攀去。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老态，反而带着一种常年穿行山林的独特韵律。
最后，陈凡的目光落在赵雨身上，又看了看自己。
“赵雨，跟我。我们去‘堵’野猪的退路，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点别的‘硬货’。”
他指了指洼地的另一侧出口，那里是一片相对开阔、但长满了低矮带刺灌木的碎石滩。
“那畜生被向阳惊了，又被洼地烂泥拖住，最后慌不择路，很可能从那里硬冲出来。”
“灌木丛挡它视线，也让它跑不利索。我们就在那片灌木后面堵它。”
“听动静，别急着露头。”
“得嘞！就等这个呢！”赵雨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咔哒一声将子弹推上了膛。
两人没有沿着野猪的足迹直接下洼地，而是选择了从侧面更高一点的山脊线绕行。
陈凡的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都踩在岩石裸露或者积雪较硬的地方，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他的眼睛如同精密的扫描仪，不仅留意着前方的路径，更时刻观察着风吹草动、鸟兽惊飞的方向。
赵雨则紧紧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呼吸放得极缓，手指虚搭在扳机护圈上，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山风吹过林梢，发出低沉的呜咽。时间在寂静的等待和缓慢的潜行中一点点流逝。
突然，远处洼地方向，隐约传来“叮当”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而愤怒的野猪嚎叫！
那声音充满了被惊扰的暴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成了！”赵雨眼中精光一闪，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赵雨放低身形，利用山脊上的岩石和灌木丛作为掩护，快速向预定的碎石滩灌木丛后方移动。
他们刚刚在灌木丛后伏下身子，洼地深处就传来了更加激烈的动静！
沉重的蹄子践踏泥泞的“噗嗤”声，野猪愤怒而惊恐的连续嚎叫，还有树枝被猛烈撞击折断的“咔嚓”声！
显然，那头被盐味吸引、又被突然响起的铁片惊到的野猪。
正像陈凡预料的那样，在泥泞的洼地里左冲右突，想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和脚下那恼人的拖累！
洼地深处传来的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
那野猪的嚎叫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夹杂着一种陷入困境的恐慌和困兽犹斗的疯狂。
“噗嗤！噗嗤！”沉重的躯体在泥泞中奋力挣扎的声音清晰可闻。
伴随着灌木被蛮力撞断、荆棘被撕裂的刺耳声响，如同一个失控的破坏机器正朝着碎石滩的方向猛冲过来！
陈凡伏在灌木丛后，身体紧贴冰冷的地面，呼吸放得极缓，几乎与周围呼啸的山风融为一体。
他的眼睛透过稀疏带刺的枝条缝隙，死死锁定洼地出口那片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泥泞区域。
赵雨就伏在他身旁稍后一点的位置，脸颊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微微泛红，鼻翼翕动，握着枪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枪口随着野猪声音来源的方向微微移动，如同毒蛇锁定猎物前的最后调整。
来了！
一道裹满泥浆、如同移动小土丘般的巨大黑影，猛地从洼地边缘那片被撞得东倒西歪的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正是那头被陈凡判断为“不小”的野猪！此刻它浑身沾满了黑褐色的泥浆，湿漉漉的鬃毛纠结成一绺绺，如同披挂着破烂的铠甲。
两颗弯曲外露的獠牙在晨光下闪烁着黄白色的凶光，上面还挂着几缕被它撞断的荆棘。
它那双赤红的小眼睛充满了狂暴和一丝被逼到绝路的绝望，鼻孔喷着粗重的白气。
四蹄刨地，在相对干燥的碎石滩上带起一片飞溅的泥点和小石子。
根本没有任何停顿或观察，就朝着陈凡和赵雨藏身的这片灌木丛直直撞了过来！
显然，洼地的泥泞和惊吓让它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只凭着一股蛮横的冲劲想要撕开眼前的一切障碍！
“打前腿！”陈凡的吼声在野猪冲出洼地的瞬间如同炸雷般响起，没有丝毫犹豫！
赵雨的反应快如闪电！几乎在陈凡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早已蓄势待发的枪口猛地喷吐出炽热的火焰！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山林的寂静！五六半自动步枪强大的后坐力让赵雨的肩膀狠狠一撞，但他死死压住了枪身！
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钻进了野猪右前腿关节上方寸许的肩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