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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稍稍缓解。
    毕鵮起初是抗拒的。在踩坏了人偶的庆生日之後,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但毕鵮发现,无论怎麽拒绝,似乎都无济於事。沈毅用尽一切办法,软硬兼施地恳求他,眼神脆弱得像一只被遗弃的疯狗,最後竟跪在地上,求毕鵮让自己肏。
    「求你了,」沈毅抱紧毕鵮的腰,神情绝望:「我只有抱着你时,才觉得你是我的。」
    毕鵮拗不过沈毅。人的适应性真可怕。他竟习惯每周与挚友发生黏稠而无法定义的亲密关系。当残酷的手将毕鵮搂入怀中,他就学会乖顺地等待那必然到来的天旋地转,以及随之而来的丶掏空般的毁灭感。
    被蹂躏的躯体,有时会不受控制,在被肏的过程中喷薄出精液,堆积在两人紧贴的胸腹间。湿热而腥重的液体,总令毕鵮感到一阵脸红。
    沈毅偶尔会用乾燥的指腹,磨蹭毕鵮渐渐苏醒的性器,手法和缓。那难能可贵的温柔与刺激,让毕鵮险些泪流,辗转呻吟。
    还未褪去新鲜感的关系,沈毅总是带着一股残忍的丶用之不竭的热情。毕鵮越来越熟悉身体被各种侵入以及填满的感觉。即使身体结合在一起,毕鵮仍无时无刻被疏离笼罩。
    他在做爱中凝视沈毅因沉迷情欲而贪婪的脸庞,满是汗水与红晕,透着难言的满足。毕鵮十分确定,自己对沈毅的感觉,不能称之为爱。可是,也早已不是友谊了。是超越了友谊的某种东西。这他妈到底是什麽?一种兑换吗?沈毅用他的陪伴和那份难以承受的关心,来购买毕鵮的,容许入内干炮的门票?
    在沈毅结束後,他总习惯拥抱毕鵮。肌肉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抱着毕鵮宽阔的肩膀。拥抱很紧,肌肉贴在肌肉上,紧得令人窒息,却也温暖,温暖得让人不想挣脱。事後的丶短暂的柔情拥抱,是毕鵮荒漠般贫瘠的精神生活,所能得到的唯一安慰。
    被这样抚摸,毕鵮便恍惚地软弱下来。所有坚强,所有伪装,都在拥抱中瓦解。他将头偏向一旁,在沈毅看不见的死角,任眼眶流出浅浅而平静的小溪,未触发胸口的抽动,仅是静静地流。
    毕鵮这才发觉,自己多麽缺乏爱。
    从小到大,他总被遗弃。父亲消失了,母亲离开了,连姨婆也在慢慢遗忘他。他像被世界嫌弃的人,孤单地活着。沈毅是唯一留在他身边的人。即使这份陪伴扭曲而病态,至少它依然贴近。
    倘若就此推开沈毅,他是不是就会失去最好的挚友?
    ......他们还算挚友吗?
    答案太复杂了,复杂得毕鵮不敢去面对。他们之间有友情,有欲望,有依赖,也有伤害。宛如录音带被拉出的磁条,纠缠在一起,分不清音轨,无法定义。当沈毅抱着毕鵮,毕鵮似乎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他彷佛回到童年,姨婆还健康,他还相信世界充满了温柔。
    即使他知道,这仅是性爱产生的幻觉。
    即使他知道,这种关系迟早会崩坏。
    就让他先假装不知道,逃避一小会吧。
    就这样不清不楚了一个月,沈毅以轻松的语气提出建议。
    「下次来我家,帮我修理坏掉的小东西吧。」他一边说话一边侵入毕鵮,湿热的喘息吐在毕鵮耳边:「只要你愿意,嗯……我就让你……接下来整个月,都不用担心姨婆的药费……」那语气带着傲慢,彷佛吃定他无法拒绝。
    毕鵮慢慢握紧床单,默不作声。
    五岁那年的公园,毕鵮因为无聊,从跷跷板上跳了下来。父亲独自坐在跷跷板的另一端,木着脸,没有拦他。等毕鵮再回头时,父亲不见了。
    ——如果那天,我没有擅自离开心情不好的爸爸,他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国中毕业典礼,母亲问他能不能照顾自己。明明没把握,还说了可以。然後,母亲也不见了。
    ——如果那天,我说我不能,她会不会为我留下来?
    现在则是沈毅。因为贪恋这一点点虚假的温暖,毕鵮没有推开。这种顺从,这种默许,会不会最终也让他们濒临损坏?
    毕鵮十分害怕。他将所有被遗弃的责任,固执地,归咎於自己当时的选择。他曾因一次离开,失去父亲;又因一次答应,失去母亲。他的人生,好像总是在岔路上,无奈的是,他老是选错。
    若这一次又选错。
    守住未来的代价,是让他失去早已岌岌可危的友情吗?
    为了姨婆,他是否真的该出卖尊严?
    毕鵮以电话预约了祁亿画室的面试。他握着话筒,以礼貌而成熟的大人口吻,敲定时间与地点。若成功,这笔钱能应付姨婆短期的药费。他将自己的身体,这具年轻丶英俊丶健美的皮囊,视作一笔可估价的资产,准备进行心照不宣的交易。
    去画室当一具被观赏的丶赤裸的模特儿,这与他和沈毅之间模糊黏稠的肉体关系,本质上有何不同?这是一种为了生存,而必须进行的出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