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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几句之后,崔景初便行礼告退。
等崔景初一走,那宫女立刻上来使唤裴千里去搬东西。
崔景裳是这半年才搬进这个院子的。据说这里原本住着李妃。李妃过世之后,再没有哪个妃子有着品级住在这里,于是就一直空着。
皇上忽然让崔景裳搬入这里,等于已经确认了崔景裳在宫中地位。
诺大的院子肯定留下了不少旧物。崔景裳已经算能忍的了,住了半年才慢慢把这些东西清理走。
要搬的东西又杂又多,鸟笼、花盆、椅子柜子。裴千里进进出出,搬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终于被宫女放了。
想来崔景初早就回到将军府,裴千里只能作罢,到附近他的一个店里把衣服换回来,撕了面具先回寻物坊了。
蒋元瀚又来寻物坊混晚饭,恰好有几个老乞丐也来揩油,院子石桌边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韩冷香和程海棠只能在屋檐下另摆了个小桌子。
裴千里进来时,她们两人正有说有笑吃着。
不知不觉韩冷香已经来了一年多了。从最开始对这帮乞丐苦力皱眉躲避,到现在与他们共处一室,谈笑自如,韩冷香也变了不少。
蒋元瀚起身装饭,瞥见裴千里,粗声叫了一句:“老大,你再不进来,我就把饭吃完了。”
裴千里哭笑不得,寻物坊的厨房每顿要煮一大桶饭。要不是要买那么多米,他怎么会对京城各米铺的情况如此熟悉?俗话说坐吃山空,他养了半个城的乞丐和苦力,不穷才怪?!
蒋元瀚早把裴千里拉着到石桌边坐下,另取了碗筷去为裴千里添饭。路过韩冷香她们桌子边时还顺道夹了一筷子菜,被程海棠翻白眼狠狠拍了一下手,他才笑嘻嘻地又坐回来。
裴千里接过蒋元瀚递过来碗,问:“已去的崔贵妃可有为皇上添过子嗣?”
蒋元瀚想了想,摇头:“没。皇上对崔贵妃如此宠爱,若是她有诞下公主皇子,皇上肯定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可是我们却没听人说过,就连崔贵妃怀孕也没听有人说过。”
也是,崔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有身孕,肯定天下皆知,如何需要遮掩?莫非真是他想多了?裴千里自嘲地笑了笑,吩咐蒋元瀚:“明日去给丞相家的马喂点泻药。”
“嗯?为啥?他家的马又惹你了?”
“不是,我只是想换个法子让老丞相跟我多待会。”
今日那奴仆回去肯定要被责骂,明日肯定不会再上相同的当。
“李妃娘娘有姐妹?”程海棠冷不丁问了一句。
裴千里只说要进宫,却没说去查什么。
“没有。怎么这么问?”
“你不是为了接近老丈人,干嘛这么勤快想尽办法就为了跟个老头子独处一会儿?”
裴千里干笑了一声,也不解释。
其实这里已有的女人他都招架不住了,如何还会再给自己找个麻烦回来?
第二日裴千里照旧算着时间进去,然后索性就在休息房里等着。
休息房里原本轮值的太监也都上了年纪,见有裴千里在这守着,便一个接一个偷偷溜去休息了。
于是,散朝后没一会儿,屋子里又只剩下裴千里和丞相大眼瞪小眼了。
“公公看着好眼熟。”李丞相睁着昏花的老眼,憋了许久又憋出句话。
“是我,是我,您记性真好。”裴千里点着头,照旧给李丞相倒了杯水,“请喝水。”
“你这小太监倒还挺勤快。”李丞相接过水喝了一口,捻着花白的须,“说吧,有什么事要老朽帮忙?”
裴千里心里一惊,打量着李丞相。
李丞相豆大的眼睛放出精光:“我虽然有些糊涂了,但是还不傻。你分明年轻力壮一表人材却日日守在这里,肯定是有事求我。”
裴千里只能深深作揖:“丞相好眼力。我就想问问大人,王爷那根罕见的弓弦是哪里来的。”
李丞相不答反问:“你一个小太监,为什么想打听这个?”
“不瞒您说,我是收了崔少将军的好处,替他打听。他想弄一根给崔将军做寿礼。”裴千里毫不犹豫地把崔景初拉过来当挡箭牌了。反正以崔家如今的势力,李丞相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把崔景初怎么样。
李丞相摇头:“天下只此一根,告诉你也无用。”
“望丞相务必告知,不然奴才不好向崔少将军交代。”裴千里连连作揖,作出可怜模样。
李丞相想,这人定是孤苦出身,若不然如何会来宫里做太监?就连他也不敢得罪崔家,这小太监自然也不敢拿崔家来敷衍。
他叹了一口气:“告诉你也无妨。多年前一个夜里,有人敲本官府上后门。仆人们打开一看,原来是隔壁小作坊的坊主。他说他害怕,想来本官府上躲避一夜。本官也没放在心里,收了他作为谢礼的这根丝线,就放他进来了。第二日本官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