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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脸咬紧牙关，许久才沉着脸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二王爷单独说会话。”
等其他人都散去之后，皇上才冷冷地说：“以后你不许再跟人如此胡言乱语。”
独孤珏低头：“父皇。我有证据证明母妃被人毒杀。”
“嗯，把你的证据拿上来给朕看看。”
独孤珏立刻把那金簪拿出来，递给皇上：“母妃去世时，我悄悄藏了一段她的指骨在这金簪里。”
皇上把金簪拨开，里面露出一截白色的人骨。他把人骨给独孤珏看：“你如何一口咬定她是被人毒死的？”
独孤珏瞪大了眼睛：他从裴千里手中拿回来的时候，还仔细检查过，然后把这金簪日日带在身边。是谁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再不被他查觉的情况下将金簪里的骨头替换了。
皇上把金簪扔回独孤珏怀里：“我怜你自幼丧母，所以便对你有些纵容。你皇弟流落在外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再不要这么胡言乱语伤他的心。”
独孤珏震惊到忘了回答，等皇上走远，才回过神，上前几步远远对皇上大喊：“即便当初那个被带出宫的孩子是父皇的骨血，我的兄弟，如今这个被送到父皇面前的人也早就不是那个孩子了。”
皇上不顾而去。
独孤珏满心悲愤，攥紧了拳头：母妃唯一的遗物都被别人销毁了，如今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怀念他。
那个金簪在他手里变了形再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皇上走出好远都还怒气未平，不知不觉又到了崔常乐生前住的院子外。他索性让人开了门，进去坐着，还吩咐太监们：“关上门，我不叫不要来打搅我。”
太监宫女们忙低头应了，关上了门。
皇上坐在海棠树下，仰头望着海棠许久，才自言自语：“我把儿子认回来了，你是不是又要伤心了。”
有个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茶：“皇上请喝茶。”
皇上觉得十分奇怪：这里如何会有人？
只是他觉得困倦无比，来不及问出口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树上。
小太监放下茶杯坐在皇上身边，问：“你怎么会跟崔常乐在一起？”
皇上梦呓般含糊回答：“我还是皇子时，便喜欢她。崔家已经答应将她许配给我了，后来竟然又把她送进宫。”
“她做宫女那么久，还侍奉过先皇，你如何就肯定崔常乐的孩子是你的骨血？”
“那一夜先皇寿宴，我喝醉了酒去偏殿歇息。那时我还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自然没人理我。只有崔常乐悄悄给我送来温水毛巾。我对她思念成疾，平日苦于近在咫尺却不能亲近。见偏殿中没有他人在，我抑制不只不顾她的反抗就要了她。那是她的第一次。”
“未必一次就中，可能她跟先皇之后才怀孕也不一定。”
“不不不，时间不对。那时正是我的兄弟们争夺太子之位最激烈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慌失措，为了不拖累我便对先皇曲意承欢，来遮掩我们之间的事情。”熟透了的海棠果掉下来，落在皇上的腿上，他却毫无知觉，自顾自接着说，“我知道了这件事，心痛万分，发誓要夺回她。我不惜违背自己的真心娶李妃，我不惜杀尽自己的兄弟也要得到她。我知道，她心里也只有我。”
“李妃是你毒杀的？”
“是。后宫之人对常乐在我入主后宫之前已经怀有身孕之事多有腹诽。有人说她一人侍二君，水性杨花；有人说她身为宫女却跟皇子有私情是乱伦。不管我如何杀一儆百却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皇上说的愤怒起来，表情有些狰狞，连五官都变了形，“特别是那时也怀有身孕的李妃，对崔常乐嫉妒成魔，凭借自己是丞相之女，竟然敢当众顶撞我，污蔑我和常乐在先皇仍在世时就常行苟且之事。她威胁我说要把这事昭告天下。这种女人哪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样子，她若不死后宫将乱！”
“那崔常乐生下的孩子呢？”
“常乐自尊心重，天长日久竟然落下了心病。之后她眼见我杀了那些兄弟，越发惊恐忧虑，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喃喃自语说孩子生下来也是骨肉相残泯灭人伦，不如不要生下来得好。”
小太监抿紧了嘴，默然了。
“她曾试好几次图自杀和伤害肚子里的孩子都被我及时发现救了下来。我怕她生下孩子后也会对孩子不利，做了许多事情让天下人以为她是被我册封之后才怀孕的，并跟让崔常安暂时抚养这个孩子。崔常乐才肯好好把孩子给生下来。”
“然后为了掩人耳目，你便和崔常安定下了引强盗入宫偷偷将孩子运出宫的计划，之后为了圆谎又杀了很多人。”
“是，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做，越发让人怀疑崔常乐怀的是先皇骨血。这个流言还在民间流传开来，以至于我这么多年都不能认回孩子。”
又一个海棠果落下，砸在皇上的头上。他猛然从梦中惊醒。环视周围，身边却空无一人，他扶额轻叹：“常乐，朕竟然做了个梦。梦见你回来跟朕说话了。”
他忽然想起崔常乐生前一直要他修缮青山寺，不由得微微蹙眉：独孤珏一向稳妥，极少妄言。今日看他这么有把握的样子，莫非这件事情真有蹊跷？崔常安在离京时，只在青山寺逗留过一晚。独孤珏几日前去的青山寺一趟回来就说这些话。看来他有必要叫青山寺的住持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