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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将军有何事？”裴千里略动了动酸麻的手臂。
崔景初悠悠转头看了一圈：“有人报你在红烟楼藏匿嫌犯。”
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被踹开的声音。士兵涌向各个房间，吓得客人和姑娘们惊叫起来。
裴千里立刻明白了，斜眼横了程海棠一眼：多半是她以为他把丐帮信物藏在了这里，又没法进来搜，所以才向崔景初撒谎。
程海棠找不到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左顾右盼，不敢看裴千里。
不过，这也让裴千里意识到，崔景初不是对李家的事情感兴趣，应该是对某个人感兴趣。还好程海棠也没有把他说黄先生是强盗的话告诉崔景初，不然崔景初不可能不去李家抓人。
这么看来，程海棠也只是在找借口接近崔景初了。
裴千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程海棠一眼。
程海棠越发不好意思，躲到了崔景初身后。
老鸨跟在士兵们身后扯着嗓子叫：“我们可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人，你们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闯进来？”
外面却忽然都安静下来了。
崔景初挑眉偏头询问身后的人。
有士兵过来在崔景初耳边低语了几句。崔景初花岗岩一般冰冷坚硬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既然没有看见可疑人就赶紧撤。”
崔景初下令后，士兵们又从红烟楼里撤了出去。他们来去都迅速无比，仿佛涨潮和退潮，瞬间就剩了程海棠一个人还站在房间里。
程海棠愣了一下，忽然跳起来跑出去，嘴里还叫着：“崔将军，等等我，等等我。”
裴千里觉得有些好笑。昨夜绿袖接了个特别的客人，来的几个跟班一看都是行伍出身。从崔景初的反应来看，那个恩客多半是崔景裕或者崔常安。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一直静立在角落的韩冷香忽然又进入了每日一忘模式。
“唉，怎么又来了？”裴千里皱着脸问。
“我怎么会在青楼里？”韩冷香惊恐地转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裴千里刚要解释，韩冷香咬着唇，给了他一个耳光：“裴千里！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把我骗来青楼，是打算卖了我吗？”
裴千里猝不及防被打得头一偏。
韩冷香夺门而去。裴千里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无奈地朝滚蛋使了个眼色让它跟着韩冷香。
等滚蛋飞走了，裴千里才坐下了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自言自语：“忘了也好，我就不用担心你把我昨夜跟你说的话告诉别人了。”
老鸨进来朝裴千里行礼：“公子，我知道你心善，不肯逼迫姑娘们。不过呢，做我们这一行，不找几个朝廷大官做靠山的话，就会常被人找麻烦。我看，还是把红烟楼的规矩改一改吧。”就算恩客给钱再多，裴千里也不许老鸨逼姑娘卖身。姑娘们想留就留，不想留就可以走。结果姑娘们没一个离开红烟楼，只是个个都像姑奶奶一般脾气大得很，所以老鸨才头疼。
裴千里摇了摇头：“不用了。男人有时候就是贱，得不到的才肯花大把银子。太恭顺驯服的女人，他们未必放在心上。”
老鸨看了一眼裴千里脸上那五个清晰的指印，会心地笑了笑。
裴千里回到寻物坊，远远看见韩冷香背着个小包袱，正好从里面出来，看那样子是要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