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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
裴千里终于喘匀了气，却没理会两个女人的争执，只一把捉住韩冷香的手腕问：“你看见了吗？”
程海棠眨了眨眼：“看见什么？”
韩冷香往后缩，垂眼掩饰着眼里的恐惧，点了点头。
虽然湖底的水有点浑浊，虽然那时她在生死之间挣扎，却还是隐约看见远处有一个人被缠在水草之间，随水飘荡。因为那透过湖面投射下来的光柱，让这个恐怖画面带着梦幻一般的怪异美感。
裴千里不敢耽搁，一边要李家的人去报官，一边指挥人把打捞水里的尸体。
韩冷香虽然身上围着李家人送来的毛毯，却在不停地颤抖。裴千里知道她害怕，特意跟她搭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如何会掉到湖里去？”
“刚才饭太稀不知怎么的就从我怀里跳到墙上进了这家，我一着急就翻墙过去想要跟上它，然后被树根绊倒失足掉进了水里。如今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张被泡得肿胀的脸又闪过眼前，韩冷香咬着唇，努力忍住胃里忽如其来的一阵翻腾。
“放心，丢不了，这家伙肯定是去厨房偷鱼了。”裴千里安慰她。
外面一阵喧哗和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官府的人来了。
崔景初翻身下马，几步就来到了湖边。
“他还来得真快。”裴千里暗自嘀咕。
崔景初没理裴千里却对韩冷香和程海棠说：“我叫几个人送你们先回去。”
裴千里有些意外：这个门板脸竟然不审问她们而是这么快就打发她们走，大概是怕等下尸体捞出来，吓到她们。没想到，他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
崔景初带来的几个水兵开始下湖捞尸体。几个人费了好多力气，才把那具尸体捞上来摆在岸上。尸体已经被泡得已经辨别不出面目，被轻轻碰到，皮肉就往下掉。
就连看惯了死人的崔景初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裴千里上前撬开尸体的嘴看了看：“此人牙齿磨损厉害，而且牙床松动，是个老人家。从下颌宽度来看，是个男人。而且此人身高跟老奴相近。按照尸体的腐蚀程度，应该死了一月有余了。”
如此推算，老奴在失踪之时就死了，只是被水草缠住，未能浮上水面。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遗言了，而且李家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连惯常嬉皮笑脸的裴千里此刻也神情肃然：争家产是家事，谁也说不清对错。可是为了家产害人性命便是不可赦的大罪了。
崔景初默默听裴千里说完，招手叫李家一个仆人过来。
那仆人摇头不敢上前却被士兵硬拉了上来。
崔景初指着尸体问：“你仔细看看，此人可是老奴？”
那仆人飞快地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低头，哆哆嗦嗦地回答：“是老奴没错。”
“你只匆匆一瞥，如何就这么肯定？”
“老奴只伺候老爷，衣服与我们都不同，不会弄错的。”
崔景初点头。
士兵一松手，那仆人便像一滩烂泥一样跌落在地上然后就这么在地上连滚带爬到了远处才敢站起来。
崔景初转回眼眯眼望着裴千里：“看到没？正常人见到死人都会被吓成这样，而你却能这么淡定，莫非你也曾是那惯于杀人的强盗或士兵？”
听崔景初这么说，士兵们都紧张起来，拔出刀来对着裴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