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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里一听一刻不敢耽搁，飞奔而来。
烟柳在他怀里咽气的情形在脑海里反复出现，他有些胆怯，以至于脚下都不稳了。
崔景裕看见裴千里一下迎了上去，一把捉住裴千里的手。
“莫慌，我看看。”裴千里安慰他，然后进去了。
崔夫人见崔大将军眼睛盯着裴千里不放，也好奇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裴千里。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他，眉眼却莫名的熟悉。崔夫人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跟崔景初年龄相仿的俊美年轻人是谁了。
裴千里心里知道，多半是那毒药的遗害，孩子不强，所以才生不下来。
烟柳已经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再挣扎。这样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裴千里一个大男人也没遇见过这种，只能问产婆：“有什么招？”
“有倒是有，就是太凶险。”产婆有些犹豫。
裴千里凑近，低声说：“有招就快告诉我。若是保不住小公子，外面的两位将军怕是不会放过你。”
产婆自然知道，忙说：“有两种办法，第一是生剖开夫人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这种办法对孩子最好，但是夫人流了那么多血，恐怕……”
且不说失血的问题，就算是壮年男子这样活活剖开肚子也受不了那种苦楚。这个方法，明显就是完全放弃绿袖。
太医低声说：“我有让人失去知觉的药，能让夫人没有苦楚，但是救不了夫人的命。”
裴千里抿紧嘴。
烟柳忽然微微睁眼：“公子不要犹豫了，快些把孩子剖出来。”
“还有别的法子吗？”裴千里又问产妇。
“还有一个办法，一个人伸手到产道里面去孩子拉正，一个人在肚子上推。那样就怕时间长了孩子会憋死。”
“就这样。你拉我推。麻烦太医大人给夫人扎一针，让她保持清醒。”
太医和产婆面面相觑。
“出了事我负责。”裴千里又加了一句。
产婆和太医这才各自开始动手。
“绿袖。”裴千里在绿袖耳边叫了一声。
绿袖又微微睁眼。
“我们要动手了，你要是还有点力气，等下我推的时候你便挤一挤。”
产婆将手伸进去，摸到孩子头和肩膀，摆正，然后对裴千里点头。
那孩子终于像一条鱼一样滑了出来，是个男婴。
产婆立刻捉住孩子的脚倒吊过来，在他屁股上狠狠给了一巴掌。
孩子没有动静。
裴千里见孩子面色青紫，忙抢过孩子，用嘴把他口中污物吸出来，在灌气进去，按压胸膛。
这是一个番邦郎中教他的，说若是有人溺水或者假死，这样或许可以救回来。
孩子忽然发出细细的哭声。裴千里松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裴乞丐救过一个失血过多的人，出去叫外面的人找根细芦苇杆来，才转身去看绿袖。
产婆把孩子剪了脐带，包扎好，抱着出去了。崔大将军和夫人欣喜若狂，抱着孩子爱不释手。崔景裕却像是个外人，坐着毫无反应。
绿袖的血还在流，他封住了绿袖的穴道，流血才慢慢停了。
“将军。”绿袖气若游丝。
裴千里眼角酸涩，忙出去叫崔景裕。
“她怕是不行了，你进来见她一面。”
崔景裕如梦初醒，猛地站起来，踉跄往前两步，稍稍定了定，才快步进去了。
裴千里原本要出去，却被崔景裕叫住了。
“你别走。”崔景裕十分紧张。
裴千里知道他不敢一个人面对绿袖的离开，在门边停了下来。
“将军。”绿袖想抬手，却没有力气。
崔景裕没有坐下，只远远站着。
“妾身从没跟人说过，妾身的母亲是顾大人府上的老妈子。”绿袖轻轻叹了一口气，“母亲每日从顾大人家回来，边说顾小姐对将军如何的痴迷。我听的多了，很好奇将军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崔景裕有些意外。
“母亲把她听来的许多京城的事情讲给我听。从小别人都说我漂亮，我那时候心气高不懂事，不愿意随便嫁个村民走卒过一辈子，只想来京城见见世面，于是就瞒着家人偷跑出来。等我来了京城才发现，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崔景裕听得入神，慢慢走了过来。
“我进了红烟楼，再没脸回去，只能待了下来。我原本想着看将军一眼就行，没想到一眼误终身。”绿袖脸上浮出甜蜜的微笑，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我只想留在你什么，不管让我变成谁都可以。”
她没了声音，崔景裕忽然扑上去抱住了她：“我知道了。你别离开我。”
虽然不知道裴千里要干什么，外面还是送了芦苇杆进来。
裴千里忙上前，摸了摸绿袖的颈部筋脉。她还活着，只是晕了，裴千里把手腕上的血管割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