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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锁在里面。里面拳风猎猎打得甚是激烈，程海棠见崔景初处于劣势便着急了。
裴千里冷笑：“你最后还是靠女人解围。”
崔景初反唇相讥：“不管什么时候，我打你都不需要帮手。”
裴千里把崔景初一推，面无表情转身抱起烟柳上楼去了。
崔景初把门打开，程海棠立刻扑了进来，上下打量崔景初。蒋元瀚和韩冷香也踱了进来。
蒋元瀚见裴千里他们不打了，松了一口气：要是程海棠非要他帮崔景初，他就难办了。
程海棠见崔景初嘴角青肿，气得直哆嗦：“小乞丐太过分了，我要找他算账。”
“好了，不要闹了。”崔景初无奈地伸手挡住程海棠，“烟柳刚死，他心里难受，就让他发泄一下，当是我感谢他这些年对你照顾。”
程海棠一听原来是烟柳死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随崔景初一起走了。
韩冷香忙上楼，蒋元瀚也顾不得吃程海棠的醋跟着韩冷香上去了。
房间里，烟柳已经被擦拭干净脸摆在床上，平静祥和得让人鼻酸。
裴千里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看着烟柳，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韩冷香也不是那么讨厌烟柳，只是她实在无法容忍有个女人在裴千里身边来来去去。
她想出声，却被蒋元瀚按着肩膀制止了。
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只能等裴千里自己想通了。韩冷香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任蒋元瀚把她拉走了。
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石像一般的裴千里独自伴着渐暗的黄昏隐入黑暗中。
裴千里守着烟柳枯坐了一夜，终于找人把她收殓了，棺材就停放在寻物坊的院子里。
按照习俗，家人要把逝者的东西找出来烧掉。烟柳的家人便是他和老鸨。裴千里心中哀伤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去烟柳院子里看着老鸨清理。
老鸨一边抹眼泪一边把那成箱的珠宝拿出来。
“这些怎么办？”
人都死了，这些东西没有用处，放在棺材里反而容易招来贪心之徒挖坟掘墓。
“我收着吧，以后我替她转交给她母亲。”
“公子，如今红玉也不在了，烟柳也死了。我们这红烟楼还要如何开下去？”
裴千里皱眉：他是想把红烟楼关掉，可是这样一来，再有烟柳红玉这样的可怜女子岂不是无处可去了。
“照开。总有新旧更替，就算她们不走也不能一辈子干这个。”
“公子，你别内疚了，谁也没办法，这都是命，至少她在红烟楼时是过了几天想过的日子。”
“烟柳喜欢什么？”裴千里发现自己对她了解太少。
“她喜欢画画，她画了好多你的画像，然后又烧了，说怕给你惹来麻烦。”
裴千里心里越发堵得慌，眼睛酸涩得想要裂开。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东西先放在你这里吧。改日我再来拿。”
裴千里把烟柳当作妻子一般风光大葬，然后一连很多天都没出寻物坊的门。
程海棠心里也担心裴千里，却始终拉不下面子去看。而且，她们现在都不住在寻物坊了，也没有借口去询问。
“你不是叫他老大吗？怎么不去看看？万一他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怎么办？”程海棠埋怨蒋元瀚。
蒋元瀚两手一摊：“老大把前后门都反锁了，我又不敢贸然翻墙进去。放心吧，老大还没有那么喜欢烟柳。他只是觉得烟柳因他而死，所以有些难受和内疚，过一阵子就好了。”
“你说你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有什么用？”程海棠一脸嫌弃。
“别说老大了，韩冷香回来后都沉默寡言了好多。你日日跟她住在一起不也没有办法吗？”
蒋元瀚和程海棠不约而同看了一眼韩冷香紧闭的门，又一起叹了一口气。
外面传来喧闹声，程海棠和蒋元瀚好奇，走出去捉住人问出了什么事。
那人回答：“是南国派人来接公主回去。”
“你看见公主了？”
“没，她一直遮着脸，哪里看得见。再说，那是不是公主，我们也不知道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直在房间的韩冷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追问着。
程海棠和蒋元瀚见她神色紧张，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都来好几天了。今天就离开了，听说已经往城门去了。”
韩冷香忽然转身，提着裙子往城门跑。
程海棠和蒋元瀚从没见过韩冷香这样，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她远去。
“哎呀，不好，要出大事。”程海棠一把捉住蒋元瀚的胳膊，“快，快去叫你老大来。”
蒋元瀚也不顾不得裴千里会不会生气了，翻墙进了寻物坊。
院子里，裴千里脸上盖着书，躺在树下睡觉。
其实他只是有些心灰意冷，不想理人，所以才闭门不出。
听见蒋元瀚落在院子里，他也不抬头，闷声说：“出去。”
蒋元瀚把他脸上的书一揭：“老大，出事了。别睡了，不然你就真的要没有老婆了。”
韩冷香一口气跑到了城墙边，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了。
不论她怎么哀求，士兵板着脸只有一句话：“防守重地，闲人免入。”
心急火燎赶来的裴千里塞了一块银子在士兵手里，赔笑着：“我妹子没上过城墙，想上去看看，我们马上就下来。”
守城的士兵都是崔家军，都见过裴千里，便放他们上去了。
韩玲珑的马车前后左右都是荷甲士兵的士兵，与其说是接，不如说是押送。
韩冷香揪着胸前的衣襟，眼里含泪望着车队。
那车却忽然停了下来。韩玲珑和所有侍卫下了车，伏在地上朝城门整齐叩首三次，才又上车离开。
“这南国公主还真有意思。”
“就是，在咱这住得太久都有了感情了，离开的时候还行这么大的礼告别。”
旁边的士兵低声交谈。
裴千里却知道，韩玲珑他们不是在跟北国道别，而是拜别跟他身边的这个人。
韩冷香不是侍女，她才是真正的韩玲珑。
其实，裴千里的推测方向没有错，却一直不敢揭开最残酷却又最真实的答案。
韩冷香捂着嘴，呜咽声险些被旁边士兵听见。
裴千里默默移了一步挡住了旁边士兵的视线。等马车走远，他才扶着韩冷香的肩膀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