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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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牛芳芳跟柯斜怎么闹情绪,体面是得要的。
    第二天拜公婆——也叫舅姑,改梳云髻、素面朝天的牛芳芳,在柯行与柯喜面前满带长嫂风度,让柯斜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呵呵,真能装。
    可惜柯某之前没有擦亮双眼,被她蒙蔽了。
    哎,幸好只是在家庭中双眼不明,要是在衙中被蒙蔽,后果就严重了。
    洗手作羹汤,呵呵,以牛芳芳不喜女红的性子,做出来的汤能喝就怪了,无非是往厨房一站,还是府上的食手操作,挂到牛芳芳头上。
    不吹不黑,世上有不少女子厨艺确实天负,汤里放点盐能腌腊肉。
    也就是贞观年的大盐不贵,才每斗十文钱了,换后面每斗一百一十文钱的年头,这种婆娘只能挨打。
    柯斜觉得自己快进阶成演员了,居然能压着一肚子意见,在家人面前表现得跟其他新郎官一样。
    柯恶接过牛芳芳递上的茶汤,满意地吃了一口:“以后好生过日子,有事多商量,相互多忍让。别说是夫妻,就是自己的牙齿也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不是?”
    茶汤只是牛芳芳递的,烹制是奴仆干的事。
    柯氏的奴仆,有一些是战乱时代收养的孤儿。
    不是不可以放籍为民,关键人家不愿意!
    奴仆的身份问题当然是个结,可在自由与吃饱面前,哪个选择都不应该被人过分指责。
    真以为平民就不用跪了?
    进退自如了解一下。
    封建制度也不见得就真比奴隶制好多少,奴隶照样少不了。
    混得好了,啥制度都不耽误享受;
    混得不好,啥制度都不耽误下跪。
    柯斜心虚地低头,权当没听见这话。
    你個糟老头子坏得很,是不是有耳报神在你那里说小话了?
    别以为前面在宴宾客,后头的动静一家之主就会不知道,不带这么掩耳盗铃的。
    柯恶这话,就是在损柯斜。
    凭你平常牛皮吹得再响,一旦娶妻就露了馅。
    曾子都说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家都不齐,前途有限哦。
    倒也正常,当长辈的只能劝和不劝离,不到实在情形恶劣,哪个非要搞点孔雀东南飞,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柯斜嗤之以鼻,隋文帝怕老婆都出名了,也不妨碍他成就一番伟业。
    再说,这个年代,大不了学尉迟敬德,府上只有妾也不影响他老汉享受。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一日夫妻百日恩,能走到一起都是缘分了,且行且珍惜。”
    继母的话,一度让柯斜怀疑,她是不是姓马?
    话都是暗示,柯斜连辩解都做不到。
    柯行表示,嫂嫂喜欢柯喜,很好。
    柯喜早就牵着牛芳芳的手,笑嘻嘻地跟柯斜站到一起了。
    丢脸,估计两个阿弟都知道出了问题,在尽力为柯斜修补婚姻。
    牛芳芳那个暴脾气也只针对他,别人看到的牛芳芳,只是一个落落大方的新妇。
    柯斜只能频频点头,偶尔做个应声虫。
    这个时候,柯斜说什么都没用,柯府上下就没一个人相信柯斜的。
    “初五我上衙去。”
    柯斜平静地开口。
    柯恶一瞪眼睛:“你是不是瓜?今天初一,你的婚假是九天,加上休沐日,上旬你不用去衙门!”
    婚假九天还不包括来回路程,这假期还是很实在的。
    牛芳芳扫了柯斜一眼,垂下了眼皮。
    柯斜这是用行动表示厌恶了么?
    好吧,牛芳芳承认,自己的脾气是没控制好,可你一个当汉子的,就不能让着自家婆娘吗?
    牛芳芳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想想自己确实过分了些,可拉不下脸跟柯斜低头。
    所以,牛芳芳只能在公婆、小叔子面前好好表现,却没想到柯恶以上衙为由,直接不跟她同处。
    好想一拳砸过去哦!
    这个日期,柯斜卡得太鸡贼了,正好是回门之后,就算牛进达想为妹子讨个说法也不容易。
    柯恶当然不可能去训牛芳芳,只能喝斥着柯斜,但效果几近于无。
    小夫妻的摩擦,长辈是不方便介入太深的,
    回门乏善可陈,二人虽然并排进退,却是距离最近的陌生人,别说对话,连一个对视都没有。
    牛进达只能胡乱灌着虾蟆陵郎官清酒,鼻孔里重重出气,却什么都做不了。
    自家阿妹是个什么脾气,牛进达一清二楚,连柯斜这种人都受不了的话,世间还有几个汉子承受得起?
    裴氏看出了牛芳芳的窘境,不时小声与她交流要如何驭夫,如何培养耙耳朵。
    “汉子的脾气通常拗得很,跟他硬碰硬是不行的……”裴氏给小姑子好生讲了一遍夫妻之道。
    夫妻便是阴阳之道,不能都硬,也不能都软,总有一方要稍稍忍让,然后才有可能让对方慢慢调整性格。
    牛芳芳羞涩地表示,自己的脾气好像闯了祸,郎君闹腾着要和离。
    “没事,忍他几天,他气消了也就过了。我和你兄长当年闹腾时,不比你们差。”
    有几家过日子不吵吵闹闹的?
    相敬如宾?
    嗯,细想一下啥是“宾”。
    举案齐眉,不存在的,就牛芳芳那性格,举案得砸柯斜脸上。
    牛进达灌了好一阵酒,才止住势头,双眼微红地看向柯斜:“妹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只要你不下死手,该打打、该骂骂,老牛绝无二话。”
    “当年的瓦岗,成亲也就那样,谁能把对方打服了,谁就是一家之主。”
    匪言匪语让柯斜莫名心慌,这婚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没有回头路可走,尽管没享受人伦之乐,柯斜也失去了未婚青年的身份,变成已婚汉子。
    就算和离,他也是二锅头了。
    至于打服,有难度,柯斜跟牛芳芳的武艺大概是半斤八两,谁也制服不了谁,柯斜稍微多了点战场上的经验,占微弱优势。
    看在牛进达的情面上,柯斜倒没有做出初五就上衙的举动,也算是给牛芳芳留一些情面了。
    相处是比较困难的,床中间虽然没用苘麻绳吊一些杯、盏之类的东西,被子却是两床,睡觉也是个“北”字。
    我们背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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