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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神狱司
白揽月随口敷衍着：“对对，你说得对。”
“过了这么多年，最高楼的客人换了又换，水晶肘子味道却维持不变，物是人非水晶肘子也不变，真令人怀念。”
“那个，我可不可以打包两个回去？”
“还有这个，这个，都打包一点行吗？”
白揽月嘴里嚼着肘子，眼里闪着光。
打包带回去给春雨她们尝尝，或许春雨能复刻出来。
要是每天都能在家吃到最高楼的菜……
吸溜吸溜！
想吃！
祝晏辞看着白揽月晶亮晶亮的眼珠，额角的青筋跳了好几下。
他觉得，他的满腔热情远不如一份水晶肘子对白揽月吸引力大。
“可以打包。”祝晏辞道，“提前告诉店小二，等用膳结束正好带走。”
白揽月冲着祝晏辞竖起大拇指。
“我就不说谢谢了，就当你胡乱亲我的报酬了。”
祝晏辞：……
这顿饭，白揽月吃得极开心。
全是她爱吃的菜，全是想念了很久很久却吃不到的菜。
吃到心心念念的菜肴后，那些年所经历的所有苦难，仿佛也不算什么了。
祝晏辞看着大快朵颐的白揽月，眼底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若此时此刻的白揽月抬抬头，就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但。
白揽月全身心沉浸在美味中，
没发现那个掌管着天下之恶，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地狱罗刹，铁石心肠之间，也有似水柔情。
“真满足。”白揽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不愧是最高楼，真好吃。”
她打饱嗝的样子，不粗鄙，反而有些可爱。
祝晏辞微微一笑：“喜欢？”
白揽月点头：“喜欢。”
非常喜欢。
“都是我爱吃的菜……”
吃饱喝足后，白揽月终于有脑袋思考了。
是啊。
菜是祝晏辞点的，祝晏辞点的全部是她爱吃的菜。
为什么？
祝晏辞怎么知道她的口味？
白揽月：“说起来，王爷如何知晓我的口味？”
这一桌子菜，是她的口味，不是云岚月的。
祝晏辞轻抿一口茶，优雅地漱口。
“你的口味？”他语气随意，还带着微微惊讶，“本王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他们把招牌菜都上一遍。”
“你不挑食，挺好的。”
白揽月：……
是这样吗？
白揽月看着祝晏辞无悲无喜的样子，觉得自己想多了。
的确。
她来最高楼用餐，多半是点招牌菜。
祝晏辞点了全部的招牌菜，她爱吃也正常。
正餐撤下去之后，店小二送来一些点心。
白揽月已经吃饱，对点心兴趣缺缺。
她都让店小二打包，打算回去给春雨她们品尝。
祝晏辞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道，“时辰不早了，陪本王去神狱司吧。”
白揽月听到“神狱司”这三个字，满是怀念。
当年。
她临危受命击退敌军，带着女战神的名号回到丰京后。
老皇帝将她安置在神狱司。
那时的神狱司殿主还是燕王那老头。
燕王分别培养她和祝晏辞，有意在他们两个之中选择下一任殿主。
她对神狱司殿主之位没兴趣，整日吊儿郎当，浑水摸鱼。
每每将燕王气得吹胡子瞪眼。
后来，燕王见她实在闲得挠墙，就将一些不着调的武学天才交给她调、教。
比如，吊儿郎当，凡事差不多就行的惊蛰。
比如，嘴碎讨打，以毒舌著称的小满……
还有动不动就流眼泪的小哭包雨水，蠢萌呆愣的谷雨，整天寻死觅活的清明……
那会儿他们还不叫这些名字。
后来，她进宫，燕王将神狱司交给祝晏辞。
这些人也都成了祝晏辞的二十四节气，名字也改成了二十四节气的代号。
“在想什么？”祝晏辞问。
白揽月道：“我在想，传闻中的神狱司堪比地狱，正常人进去一趟要么变疯，要么死，我这样一个普通人，能活着走出来吗？”
祝晏辞目光幽幽。
“你是神狱司的客人，不是犯人。”
白揽月道：“说起犯人，有件事我非常疑惑。”
祝晏辞：“你想问云清欢的事？”
白揽月：“对。”
祝晏辞：“她的变化，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那天夜里，神狱司将云清欢带到三层，云清欢一直在大吼大叫，几近疯狂，神武卫被她吵得烦不胜烦，就当着她的面处决了几个死囚犯。”
“云清欢被吓晕了，待到云清欢醒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白揽月：“变成了人淡如菊，宠辱不惊的样子？”
祝晏辞点头：“是。”
白揽月微微蹙眉。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祝晏辞语调幽幽：“或许，是被夺舍了吧。”
白揽月大惊。
夺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夺舍了原主。
“夺舍这种荒诞不经的事，麟王殿下也相信吗？”
祝晏辞深深地看了白揽月一眼。
他语气里带着嘲讽：“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关系？”
“九霄殿上那位相信，就足够了。”
白揽月一时间捉摸不透祝晏辞的意思。
“该走了。”祝晏辞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他望着远处的天色，幽幽道，“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
不能耽搁他去蹭涮锅。
白揽月不知道祝晏辞盯上了她的涮锅。
她陪着祝晏辞来到神狱司。
神狱司和她记忆中的并无不同。
大门两边，驻守着的不是石狮子，而是……
大门之上，工匠雕刻了栩栩如生的骷髅和锁链。
骷髅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痛苦模样。
远远看去，黑漆漆的，就如鬼门关一样。
进了大门，是一片空旷之地。
这片空旷之地没有任何建筑，也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
神武卫交叉巡逻，日夜不停。
就算轻功卓绝的绝顶高手，也很难在不被神武卫发现的情况下穿过这片空地。
穿过空地后，是一座浮桥。
浮桥下的河流湍急，河里还养了许多食人鱼，一般人很难渡河而过。
想要通过，只能通过浮桥。
浮桥有专门的人看管，加上地势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白揽月感叹。
在神狱司当值时不觉得神狱司难闯。
现在再看。
神狱司的防卫堪称天下第一。
通过了浮桥，才正式来到神狱司内部。
一进神狱司内门。
白揽月便看到一个白衣长发的男人吊死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