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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比起贺敏和小晴的遭遇。
她已经算是万幸了。
与其哭哭啼啼倒不如想想该怎么逃离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江蓝栀看向贺敏：“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
贺敏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记住，保命最要紧。”
江蓝栀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先活命，才有机会逃出去。
“好了，明早还有培训，赶紧休息吧。”
贺敏起身指了指地上的一块地铺，很热心：“你刚来肯定没有被子，你要是不嫌弃先和我一起挤挤？”
这个宿舍，环境恶劣，没有窗户，没有床，只有满屋子的摄像头。
比监狱还恐怖。
折腾两天的江蓝栀已经极度疲惫，她接受了贺敏的好意，再次道谢。
两人躺下后，江蓝栀倦意猛增，几乎一秒入睡。
这时，贺敏的胳膊肘在被窝里动了动，将她睡意赶走几分。
“喂，你叫什么名字？”
“江蓝栀。”
“名字还挺好听的。”
江蓝栀夸了回去：“贺敏姐，你名字也好听。”
贺敏笑了笑：“你这礼尚往来多少有点假了啊！”
江蓝栀荡唇：“我真心话。”
两人聊了几句后，陷入了沉默。
正当江蓝栀又快入睡的时候，贺敏忽然凑到她耳旁，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蓝栀，你和老板是不是很熟？”
老板。
祁彻？
碍于有摄像头的监视，江蓝栀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贺敏转了转眼珠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试探道。
“那刚刚我看老板对你好亲密。我来园区两年了，从来没见过他主动和哪个员工说过话。”
江蓝栀不知道从何解释，顺着贺敏的话转移了话题。
“老板平时是不是也像吴天那样？”
贺敏表情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说呢……我们平时很少见到老板。我们A区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吴天在管。大家都说老板性格古怪，冷僻毒舌又难以捉摸，还是个爱摆烂的蛀虫。”
爱摆烂的蛀虫？
她不理解。
“摆烂？”
贺敏声线再度压低。
“我们整个园区将近一千多人，分成了ABC三个诈骗区，每个月三个园区都要比业绩，我们A园区每次都是倒数。”
“老板虽然每个月都被上头惩罚，但他依旧不管事，每天悠哉游哉，闲散得很。还有，我们私底下都叫他痞子和尚。”
江蓝栀越听越精神，睡意早已全无。
“为什么这样叫他？”
“因为他好像不仅对钱不感兴趣，对女人也不感兴趣。老板今年都三十岁了，听说还没碰过女人，园区内都传他可能喜欢男人。”
江蓝栀有点吃惊。
虽然祁彻痞里痞气的，但他看起来很直，并不像是个gay。
“钱和欲他都不感兴趣，那他为何待在这儿？他也不缺钱，找个地方改名换姓金盆洗手不好吗？”江蓝栀说出她的疑问。
贺敏看了看四周，鬼鬼祟祟地朝她耳旁悄悄说道。
“我听说啊，老板和上头大Boss关系非浅。东南亚这边又玩儿得花，说不准……”
“好了。”祸从口出，还是少知道点为好：“贺敏姐，我困了，不聊这些了。睡觉吧。”
“行，睡吧睡吧。”
……
第二天一早，开始新人培训。
她们同一批被骗过来的新人被带到了操场上。
有男有女，排成了三排。
吴天拿着大喇叭站在她们前面，一夜未见，他的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蓝栀，听说了没，吴天昨晚半夜被老板揍了。”贺敏嘀咕声响起。
“怎么回事？”
“因为他吵到老板睡觉了。”
这样就被打了？
有点离谱。
趾高气扬的吴天在祁彻面前比狗还卑微。
可见，祁彻更不是什么善类。
此时，吴天拿着大喇叭激情开麦。
“各位，我是吴天，以后就是你们的主管！我长话短说，以下三点，请你们洗耳恭听。”
“第一：请你们对自己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来了园区，你们已经不是人！你们是猪仔、是狗推、是性奴。”
“老板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业绩好了，老板高兴了，你们就会过得舒坦。”
“第二：请你们抓紧时间学习业务知识，把赚钱放在第一位！没有业绩就等同于没有命！业绩不达标，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第三：别想着逃跑！这里不仅有四米高的围墙，还设了电网，里外都有我们的武装部队持枪守着！”
“那些不要命的，可以试一试，到底是你们的腿快，还是枪的子弹厉害。”
“以上，请大家牢记于心。最后，跟着我念一遍我们伟大又庄严的口号！”
“业绩长虹！业绩为王！携手共创辉煌！”
话落，回应吴天的是稀稀拉拉的无力声。
吴天不满，大吼道。
“大清早搁这儿没睡醒呢？皮痒想挨打了？大声点！重新喊！”
这次，底下的人被震慑到，口号喊得贼响亮。
接下来吴天便带着她们逛园区，认地方。
首先她们去了埋尸地和活埋区。
到了那儿，江蓝栀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浓烈腐烂的尸臭味儿。
她心头发酸，这土地下一堆堆白骨。
埋葬着多少个惨烈枉死的灵魂。
又映照着多少个破碎家庭的悲哀。
吴天说，谁不听话。
这里就是她们的最终归宿。
这个下马威，足够碾磨人心。
她们跟着吴天逛了园区的各个地方。
这里面，有医院、超市、赌场、食堂、酒店、KTV性交易场所……
如同一座危险的小型迷你城市。
园区很大，足足走了一个上午。
九月的缅北，天气闷热。
加上两天没进食，大家的体力已经不行。
一个操着蹩脚普通话的男人站了出来，苦着脸询问。
“天哥，请问什么时候才可以吃饭啊？俺快饿晕嘞！”
“吃饭？”吴天摸了摸他的大背头：“这个问题问得好。”
接着，吴天丢给每人几页资料，告知。
“这是初级诈骗话术，现在开始背，什么时候背完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就在这太阳底下背！艰苦的环境才能激发你们的体内的潜能，加油！”
吴天一走，大家为了能尽早吃上饭开始背资料。
江蓝栀热得发晕，盘腿坐在地上翻开资料也加入了进去。
无意间，她总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抬头一看，才发现祁彻站在不远处，手插裤兜淡淡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