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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的抓痕。
辞婴顿了顿,又看了眼落向地上的熊尸,心想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一件熊皮做的衣裳。
外头忽然一阵敲锣打鼓,一大群人涌入院子,将这具熊尸抬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好大一阵哭笑掺杂的声音。
怀生在众人抬走熊尸时,便被猎户娘子一同牵了出去。
辞婴听了半日,才弄明白方才涌进来的这群人,原来是叫这熊兽吃掉的那些个镇民的至亲。
听说熊兽被杀,便都赶了过来,要往那熊兽的身上再砍个十刀八刀泄恨。
众人哭哭笑笑后,忙不迭地同怀生道谢。
等到怀生回来屋子时,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辞婴半倚在窗边看她,目光又落她手背上,神色淡淡的。
怀生连忙道:“我没事,今日手被抓伤后,我立即便把流出来的血舔回去了,一点儿没浪费。”
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得很,就是声音有些沙哑。也是,方才回了那么多的话,又安慰了那许多死去猎户的亲,嗓子眼自然撑不住。
辞婴坐回茶几旁,给她倒了杯茶,道:“先喝茶。”
又看了看她湿漉漉的头发,不动声色地将床边的炭盆踢到她脚下。
怀生与辞婴相处了这么多日,知道这位有多爱洁,进屋前特地沐浴了一番,将熊兽落在她身上的血冲得一丝不剩。
咕隆隆喝完一杯热茶后,她笑道:“那熊兽昨日伤得不轻,今日我没废什么工夫便把它收拾了。”
辞?斜下眼瞥她,见她一脸的志满意得,没搭话,揉一揉眉心便慢悠悠地回床榻去了。
正值年关,归云镇家家户户都已经贴好桃符备好屠苏酒,准备除旧岁迎新春。
怀生给手背草草上了点金创药,便跑出去凑热闹了。
辞婴与她同行这许多日,很清楚她有多喜欢这些人间烟火气。这份脾性无论在二十七域还是在九重天,都是天上地下独一份。
就没见过哪个神族会这么喜欢同凡人打交道的。
往后几日,这位格外爱沾烟火气的神女每天都会受邀出门。
她一人凑热闹还嫌不够,还要扯上辞婴。想来是怕他一人呆在厢房里太孤独,便总想分点热闹给他。
今日哪家娘子做了甚好吃的,昨日哪家的鸡咕咕咕下蛋了,明日又有谁邀她去听百戏。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恨不能把她遇见的所有逸闻趣事都说与他听。
这还是头一回在天罚结束后,有人相伴左右,用如此呱噪的方式陪他渡过衰弱期。
除夕这夜,辞婴心说那六瓜仙要同猎户夫妻一同去放长命灯,总算是能得几个时辰的清净了。
结果六瓜仙出去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一进门便一股脑把松木窗通通打开,又将他按到窗边,笑眯眯道:“看见长命灯飘起时,便是新的一年到了。”
辞婴对人间的这些个年节并不好奇,也不想参与。对他来说,这归云镇和这些住在归云镇里的凡人们,都是萍水相逢转瞬便忘的过眼云烟。
那对猎户夫妻,他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去记。
在神族漫长的生命里,这样一段经历便如同沧海一粟,实在不值得一记。
碍于某位神女的坚持,辞婴还是安安生生地倚着窗,就着山里吹来的凛冽清风,看一盏盏长命灯飘向天穹。
今夜是个难得的晴夜,没有落雪,天穹繁星点点,但在这个独属于凡人的年节里,遥远的星光远不及人间的这些烟火眩目。
辞只望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他身旁的六瓜仙倒是看得入迷。
以她的性子,不去放盏灯凑凑热闹,实在是罕见。
辞婴问道:“你怎么不去放长命灯了?”
怀生眼睛都没眨一下,回他:“长命灯是凡人们用来向神仙许愿用的,我作为神仙,当然是以实现他们的夙愿为己责,而不是抢他们的许愿灯。说到这??”
她微微侧过头,笑道:“去岁归云镇可是有不少人许愿能有神仙下凡,收拾收拾山里的熊兽和妖蟒。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等元宵一过,我便再入山一趟,把有威胁的猛兽一并清理了,还他们一个太平的归云山。”
她成日与归云镇的凡人们打交道,混得同个凡人没差,辞婴还以为她都忘了自己是个神女。
只不过,替凡人实现夙愿早不是神族的职责。
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尚未流向人间,凡人不能修炼,便如同归云镇的百姓一般,遇见个大兽大虫都只能求神拜佛。
那时九天神族秉承天地之志,时常会下凡去救凡人于水火。
然而给人间带来灭顶之灾的却也是那些争夺权座的神族,好几次天地浩劫都是因神族内争而起。
都说人间帝王天子一怒,便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神族相争,对人族来说那便不只是流血千里了,而是一个个人间界在激荡的神力中化作虚无。
荒墟那数不清的古战场遗址不知埋了多少上古神的遗体。辞婴的先祖便是其中之一。九重天里,除了九黎一族,北瀛天那位水神先祖,也在其一。
上古最后一次天地浩劫爆发时,祖神身化九树,用不周山勾连神界和人界,将源源不断地天地灵气灌入人界,开启了凡人修道之途。
而神族仙族的神魂则多了一则天令之律,禁止仙神下凡到人间界。修仙界的修者同样如此,一旦飞升,便再不可回归下界,妨碍人族的生息繁衍。
是以,神族自然无法轻易下凡,实现人族所愿。
当然,现如今的九天诸神族因荒墟的存在,也没精力去管人间界的事了。
只有那些个涉世不深的年轻神族,才会想着要秉承天地之志,跟上古神一样实现凡人所愿。
辞看了看某位明显涉世不深的小神女,正要开口,结果小神女已经笑眯眯地看了过来,道:“辞道友若也有所愿,你眼前这位神仙姐姐会努力实现你一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