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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搁下碗筷，起身到陈牧身旁说。
陈牧一听，精神头儿上来了，三两口扒拉完饭，问道：
“这就出发？”
紫衣没言语，径直往外走。
出门一看，没见马车，陈牧估摸着这趟目的地离宅子不远。
果不其然，紫衣带着陈牧走了盏茶功夫，前面竟又是一座宅院，不过比先前那座小了许多。
靠近时，陈牧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些许恶臭。
紫衣好似没察觉，眉头都不皱一下，推门就进。
门刚推开，屋里传来隐隐的呻吟声。
紫衣这一推门，惊动了屋内人，走出一位老妪。
这老妪三角眼，吊眉，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老妪一见紫衣，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紫衣姑娘，咋跑这儿来了呢？”
紫衣瞅见老妪，眼神里闪过一抹不耐烦。
“随便转转呗！”
“这地儿可别污了姑娘的眼哟！”
老妪说话挺和气。
“没事儿，药试弄得咋样了？”
“哎，近来药没什么大进展！”
老妪回答得小心翼翼。
“行，带我去瞅瞅！”
紫衣大步迈向前面的屋子。
陈牧紧跟其后，快到门口时，一股子浓烈的怪味直扑鼻而来。
那味儿熏得陈牧差点把早餐都给颠出来。
老妪紧跟在后面，连忙掏出个小瓷瓶，双手捧到陈牧眼前。
“闻闻这个，舒坦些。”
陈牧点点头接过瓷瓶，一开盖，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直窜进鼻子。
果不其然，恶心感减轻不少。
紫衣根本不用这招，直接大步流星进了屋。
陈牧随后跟进，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难以消化。
屋里头总共绑着六个人。
每个人都被牢牢绑在床上，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泥巴，面容模糊不清。
最让陈牧心惊胆战的是，这些人身上布满了脓包。
黄澄澄的脓水滴滴答答，有的地方皮肤开始腐烂，细看之下，仿佛有白色的肉虫在溃烂的肉里蠕动。
“呕！”
陈牧实在憋不住了，冲出门外，蹲地上就是一顿狂吐。
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直起腰来。
回过头，紫衣站在他背后，正定定地看着他。
“你能受得了？”
陈牧对紫衣有点小崇拜地说。
“这有什么？下一个房间更刺激呢！”
紫衣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让陈牧莫名感到一丝惧意。
“想在贵妃娘娘身边混，这些都是入门级考验。”
陈牧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迈向了下一个房间。
推开门，这里的味道竟是恶臭无比。
那臭味直冲脑门，一秒就能让人熏晕的那种。
陈牧幸亏在推门那刻憋住了一口气。
屋子里就三人，个个都伤痕累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这次，陈牧清楚地看见那些断肢露出来的骨头是黑的，显然是中毒的标记。
这一下，陈牧算是明白了，这小宅子里关的，全是给宁贵妃试毒的牺牲品。
“真够狠的啊！”
陈牧心里那口气实在憋不住，扭头就往外走。紫衣也没提再看其他房间的事。
她转身望向院子里的老妪。
“这几个是第几天的了？”
“回姑娘，这是第三天的。”
“速度得提一提！”
“是，姑娘，这边会抓紧的。”
紫衣又吩咐了老妪几句，这才离开。
出了宅子，紫衣少见地关心起陈牧来。
“今天这幕，要不要缓缓劲儿？”
陈牧本想推辞，但一琢磨，这可是完成乐公公任务的好机会。
“确实得缓缓，到现在还觉得腿软呢。”
陈牧说完，又抬起胳膊用力嗅了嗅。
“感觉从里到外都是那股味儿，得好好洗洗才行。”
“行，回去给你备洗澡水。”
陈牧一听要回去，连忙摇头。
“紫衣姑娘难得出来，我想四处转转，天黑前保证回来，行不行？”
紫衣没想到陈牧会提这要求。
“给你提个醒，别耍花样，不然小命不保！”
紫衣的眼神满是警告。
那一刻，陈牧仿佛在紫衣身上看到了宁贵妃的影子。
“明白……”
“行！”
警告过后，紫衣爽快答应了陈牧，还特地安排了西郊宅子里的老车夫，亲自驾车把他送到京都城边。
走在街上，陈牧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最初的自由兴奋感已荡然无存。
京都城里只有一家大澡堂，陈牧不敢去，怕暴露身份，只在成衣店买了套新衣裳换上。
顺道又逛了逛杂货铺，挑了几件小巧精致的饰品。
陈牧溜达溜达，七拐八弯，总算找到了乐公公说的那座宅子。敲门声起，迎面走出来一位温婉的小娘子，模样虽称不上绝世美女，却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秀气与柔情。
“这位公子……”
陈牧没报自家名号，直接把信封递了过去。小娘子一看那熟悉的笔迹，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嘴唇哆嗦着，轻声问陈牧：
“他在宫里还好吗？”
这一问，陈牧彻底蒙圈了，心里直犯嘀咕。小娘子瞧见陈牧一脸茫然，明白了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如果不嫌弃，进来喝杯茶吧。”
陈牧犹豫片刻，还是迈进了门槛。宅子里摆设简朴，除了绿植点缀，别无他物，但收拾得干净利索。
小娘子领着陈牧快步来到正厅，亲手奉上热茶，这才坐下，像和多年不见的老友聊天一般，娓娓道来。
原来，这位小娘子姓王，乐公公原名张鑫，是她的丈夫。四年前，张鑫外出时偶遇魏侍卫。为了讨宁贵妃的欢心，魏侍卫打听得知贵妃偏爱肤白的男侍，一眼相中了张鑫。
尽管张鑫已有家室，魏侍卫还是利用职权，强行将他净身送入宫中，安插在宁贵妃身旁。
后续的故事，小娘子没讲，陈牧也猜了个大概。
坐了片刻，陈牧起身告辞。
“魏侍卫这人太不厚道了，我要是张鑫，肯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陈牧心里暗暗为乐公公抱不平。
魏侍卫，强行……陈牧联想到最近乐公公在宫中主动示好，恍然大悟，原来乐公公是想拉拢自己一起对付魏侍卫。虽说感觉自己被当枪使，但有利可图，倒也合情合理。
陈牧心情大好，提前回到了西郊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