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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绾绾以为是岁岁。
岁岁听到她打电话，一定会告诉盛雁回。
就算他现在不用讨好盛雁回了，但她怕盛雁回会一气之下，要回去他之前给她的钱。
出门一看，不是岁岁，是个有点胖胖，穿着绿色背带裤的小姑娘。
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头上两个小辫子碎发杂乱，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正呆萌地望着她面前一个要上洗手间的女人。
凌绾绾松口气。
幸亏不是岁岁。
她的注意力都在小姑娘身上，没注意到女人古怪的脸色，视线在小姑娘和旁边杂物间门之间走了好几个来回。
“我在找我妈妈，我妈妈是这里的保洁，你们有看到她吗？”
小姑娘有些懊恼地鼓起两腮，更显得稚嫩的小脸蛋圆润。
凌绾绾说：“我刚在里面没看见你妈妈，你去别处找找吧。”
语气里不自觉带着高几个阶级的优越感，端着高贵的姿态信步离开。
女人也进了洗手间，剩小姑娘一个人。
小姑娘四处看了看，神神秘秘推开杂物间的门。
杂物间里，岁岁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小脸阴沉。
就在刚才，他跟着凌阿姨到洗手间门口，听见了凌阿姨打电话。
他听见凌阿姨说那个女人骗走了盛氏集团，说盛家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想再探听点东西，突然过来个程咬金。
不想让凌阿姨知道他偷听她打电话，情急之下他躲进这个杂物间，刚好有个小姐姐在杂物间里要出去。
幸亏阴差阳错有这个小姐姐，凌阿姨才没有发现他。
“小弟弟，你是在躲从洗手间出来的阿姨吗，上午我也看见你偷摸摸跟着她到洗手间门口，你不是她的儿子吗，为什么要偷偷地跟着她？”
岁岁诧异地看向小姐姐。
原来小姐姐刚刚是故意那么说替他解围的。
“她不是我妈妈，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所以才偷听她打电话，姐姐，你不要告诉她可以吗？”
岁岁紧张地咬着嘴唇，可怜兮兮望着眼前的小姐姐。
小姑娘顿时心软，赶紧说：“我不会告诉她的。”
岁岁一秒喜笑颜开：“谢谢你姐姐。”
为了感谢别人替他隐瞒，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姐姐，我请你吃糖。”
“不，不用，我不能……”
不等她说完，岁岁就把糖塞进她的手心里。
“姐姐，我要出去了，凌阿姨看不见我会担心的，再见。”
说完岁岁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糖，岳紫珊抿抿小嘴，特别馋。
可妈妈说她在换牙期，不能吃糖，只好把糖塞进了口袋。
凌绾绾回到钢琴台上没看到岁岁，紧张地四处找。
在附近的甜点区看到了他，岁岁正踮着脚望着玻璃柜里的小蛋糕。
“岁岁，谁让你跑到这儿来的，你知不知道没看到你阿姨有多担心？”
凌绾绾很生气，语气严厉。
岁岁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愧疚地解释：“我饿了，想要那一块小蛋糕吃，可是我够不到。”
凌绾绾看了眼玻璃柜里的小蛋糕，鸡蛋那么大一块就要一百多，还是最便宜的。
若是之前，凌绾绾毫不犹豫就让服务员给他拿了。
但现在，她舍不得。
“刚刚不是吃了一杯薯条了吗，小孩子不能吃太多，走，回去了，阿姨还要弹琴呢。”
凌绾绾拉岁岁的手，岁岁站在原地不走。
“凌阿姨，给我买一个吧，中午我只吃了一杯薯条，没有吃饱。”
岁岁可怜地望着凌绾绾。
凌绾绾却甩开了他，板起脸。
“岁岁，不听阿姨的话是不是？阿姨说不能吃太多就是不能吃太多，阿姨是医生，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这么小一个没事的，凌阿姨，我好饿。”
“饿饿饿，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人家小孩子吃一点饭能顶一天，你中午吃了那么一大杯薯条，这么一会儿就饿了，你把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凌阿姨……”
“行了，饿了也忍着，等会儿就下班了，阿姨带你回家吃。”
不顾岁岁的意愿，凌绾绾抓起岁岁的手就把他拽回钢琴台上。
之后凌绾绾弹琴，岁岁就坐在旁边发呆。
两曲弹完，有人来接凌绾绾的班。
“岁岁，下班了，我们回家了。”
打出租车回家，一路上凌绾绾也没像前两天那样跟岁岁说说笑笑。
一大一小都有各自的思绪，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梦华苑，张婶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
“小少爷，你回来啦。”
看向凌绾绾时慈爱的笑容马上淡去了一大半，只是维持着浅薄的礼貌。
“凌医生，你照顾小少爷辛苦了。”
张婶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和太太长相相像的凌医生。
以前总担心她常在先生面前走动，先生会看着这张脸动心。
现在太太回来了，她又担心这个女人会夹在先生和太太之间，会让太太对先生产生误会。
不怪她多心，实在是这两天女人都登堂入室了，不得不防。
所以这两天张婶都只是对凌绾绾客气，从来不问她要不要留下吃饭什么的。
就是希望女人能感到尴尬，自己识趣的离开。
可现实也证明，这女人十分厚脸皮。
不叫她吃饭，她就自己上桌吃，想吃什么吃什么，还好意思自己点菜说明天想吃什么。
头一天晚上，张婶以为她晚上会离开。
结果她说她要住下来照顾岁岁。
她说是先生让她来照顾岁岁的，张婶只能去给她准备客房。
结果她不去睡，偏要睡在先生的房间。
理由是距离小少爷房间最近，晚上小少爷有什么问题她能及时发现。
最司马昭之心的就是，她借口自己忘记带睡衣，私自穿先生的衬衫。
虽说穿的是新的，先生还没穿过，但也够膈应人。
张婶以为这女人还要赖在这里住几天，没想到听见女人说要走了。
“张婶，岁岁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我也该功成身退了，你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张婶一愣。
“凌医生，你要回去？”
凌绾绾笑着鼓励张婶：“没事的张婶，岁岁很乖很听话，你能照顾好的，如果真有什么事你解决不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张婶一头黑线。
谁说她不能照顾好小少爷了？
凌绾绾跟岁岁道别，蹲下来，装作舍不得的样子。
“岁岁，阿姨要走了，以后你要乖乖的听张奶奶的话，不要任性知道吗？”
岁岁小脸平静，眼睛里也没有波澜，看上去有些空洞。
这不是凌绾绾预想中的情景。
她以为岁岁一定会哇哇大哭，抱着她的腿哭求她别走。
她连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
岁岁怎么会和她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