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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威扬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舒默说完这话，便下楼去了。
云威扬楞在原地很失落，马思山劝慰着：“先生，小姐还需要习惯在您的身边。”
“她已经20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从未在您身边生活过，与您亲切不来，也是正常的。”
云威扬恼火的皱了皱眉。
这话怎么会是这个道理？
他是她爸爸！亲爸爸！
生气归生气，云威扬也急忙的下楼去了，就见舒默站在门口，盯着外面的天气看。
“路卡斯呢？”舒默问云威扬。
“和佣人住在一起。”云威扬回答女儿。
“云先生，感谢你的款待，今天我打算回龙国了。”舒默朝云威扬笑笑。
云威扬怔了一下，紧接着忍着发怒。
他认为自己没理由发怒，他不敢发怒。
本想和舒默说：“你想都别想回龙国，我是你爹，你在我身边，不许走。”
但话在嘴里，说不出来。
他又没养过女儿，对女儿造成过诸多伤害，怎么提要求？
他知道为什么，很怕女儿的淡漠表情。
云威扬和舒默对视着，对视了很久，后来云威扬错开了眼神。
“你不想陪爸爸一段时间吗？”云威扬语气特别正常，一点不疯。
“云先生，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舒默昨晚休息的不错，今天精力也很好，有些事是该摊开了说了。
“对于你曾经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你。”
“况且，我长大了，如果你在我14岁的时候找回我，我会在你身边继续长大。”
“可我现在成年了，我有学业没有读完。”
“我还有丈夫，有孩子在等我。”
“我要回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如果您爱您的孩子，那么您想一想，我也爱我的孩子。”
云威扬一辈子叱咤风云，嚣张又目中无人目空一切。
他对任何人都缺少尊重与尊敬。
可偏偏舒默冷静的与他说完这几句话，他沉默了。
女儿是个成年人了，她有她的人生。
她在这里没有一点快乐。
“你认我这个爸爸吗？”云威扬忽然抬起头，满头白发，问舒默。
“我暂时，还不知道。”舒默说。
“我某一刻，会因为您曾经对我的思念，感到心酸想哭。”
也许就像看电影一样，她看到煽情剧，就像个嘤嘤怪，总是会哭的。
“老马，去打电话给江司寒，让他来吧。”云威扬告诉马思山，他说话的时候很憔悴。
再次看向舒默的时候，云威扬老眼又冒出眼泪来。
“星溪，不管怎么说，爸爸和妈妈是爱你的，我们俩亏欠了你一个幸福的童年，这是我们俩不想的。”
“你应当明白，一切，当初都是不可控的。”
“但我希望你心里，记得我们俩是你的父母，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舒默看着云威扬，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最后，她点了点头：“我相信。”
云威扬抹了一把汗，叹了一口气，“你去洗漱一下，换一套衣服，我带你看看你妈妈，让你妈妈也看看你。”
舒默点头：“好。”
她回到楼上，从在意国带回来的衣服里面找了一套换上。
再次下楼的时候，马思山在客厅，云威扬不在。
马思山有些难受，“小姐，您不再多陪先生几天吗？其实先生曾经不是个疯疯癫癫的人。”
“从前他也拒绝路卡斯家发布过来的暗杀任务，他也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后来妻子去世，女儿和儿子失踪，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样。”
“也许任何一个人，遇见这种打击都会疯狂。”
“先生越是疯狂，越是心里痛的难以自持。”
“小姐，我并不是想为先生所做的一切开脱。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有罪的。”
“但是，罪人也有孩子，我只是希望，您能认先生，承认先生是您的父亲。”
“就像先生说的，没有人会比他更爱您。”
舒默朝马思山笑笑。
马思山叹了一口气，带着舒默去了地下室。
刚入地下室，温度便很低了，舒默有些冷。
她不喜欢地下室，因为在路卡斯家，她经常被关在地下室。
呼吸间，鼻息有白雾腾升。
云威扬就在地下室入口处，他看到舒默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薄，便脱下来外衣，披在舒默身上。
然后带着她，去了地下室最里间的一间屋子里。
舒默完全进入地下室之后，发现这里和路卡斯家地下室还不一样。
这里的地下室，很像正常的住宅，沙发电视机，厨房客厅，什么都有。
进入最里间的一间房间。
舒默看到了一个冰棺材。
云威扬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过去。
他忽然想到，女儿会不会害怕？
于是转身，立刻拉着舒默的手要离开，“你看看照片吧。”
“不用。”舒默淡淡语气拒绝。
她走到了冰棺附近，看到里面躺着的女人，脸部有些微微的冰霜。
整个身体保存的很好，身上穿着白色的裙子，身材也好。
女人的嘴唇苍白，双目紧闭，长的黑色头发。
这是舒默第一次看到金雅，那个被很多人说善良的像女神一样的母亲。
还有很多人说金雅，是个伪善者，喜欢站在高处可怜别人。
比如云青捷，她就这么看金雅。
金雅静静的躺在冰棺里，舒默看到她的五官轮廓，确实与她相似。
“我心底里的妈妈，是华芷。”舒默静静的说。
“华芷是个温柔慈爱的妈妈。”
“不过我想，金雅如果活着，也会和华芷一样爱我。”
云威扬沉默了很久，开口时说：“你妈妈很爱你，你哥哥知道你妈妈的性格，她很温柔，很有耐心，你哥哥小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妈妈亲力亲为。”
“从吃穿到住行。”
“是的。”舒默说：“她一定很爱我，如果不爱我，就不会生下我。”
云威扬忽然抱住舒默，哭了。
他今天哭了太多次了。
他又开始抚摸舒默的脸颊和头发，说：
“爸爸舍不得你，”
“从你出生到现在，陪伴爸爸的时间，一共只有10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