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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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来,手一滑石头又掉了下来,砸在了王秀秀叉开腿的中间。
    “诶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我,我太紧张了。”陆婉玲连忙拿起石头道歉。
    所有人:“…………”
    王秀秀腿开始哆嗦,脸都白了。
    她知道陆婉玲不敢真的砸她,但万一真手滑没拿稳呢?那她岂不是要被砸死?或者残疾了?
    “你,你……”王秀秀看向陆婉玲,瞧着她笑眯眯的模样,莫名感到一阵害怕。
    陆婉玲没再手滑,拿着石头放在王秀秀身边,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继续啊,这可比唱戏好看多了,继续继续~”陆婉玲把手搭在膝盖上,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所有人:“……”
    院子里死一样的沉寂,王秀秀粗重的呼吸声都下意识屏住,赵耀祖更是早在陆婉玲举起石头砸下来的时候,就止住了哭喊。
    没办法,他就在王秀秀旁边,也是被吓得够呛。
    众人傻眼,互相对视后,神情莫测地看向陆婉玲。
    这孩子,饿晕后醒来疯了吗?
    见众人不说话,陆婉玲收起了脸上笑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
    “我前儿个饿晕,躺了半天才缓过来的事情想必街坊邻居都知道。
    我力气大,饭量也大,一顿吃七八个成年人的量才能饱。
    月底了家里没粮了,我只能回我爷家,正好遇到村里野猪乱窜,祸害庄稼。
    我想着我力气大,想赚点吃的,就跟着民兵队上山剿野猪,好不容易才赚了点粮,分了点肉回来,就惹得人眼红。”
    陆婉玲看向王秀秀,表情冷漠:“我今天啥都没吃呢,就赶回来想跟家里人一起吃。
    在巷子里你就伸手来拿,我有些激动,没收住力气把你手腕捏青了。
    你上门来闹,我寻思确实是我弄伤你了,把我自己的红薯赔给了你。
    结果肉馋人啊,你又上门来闹,我当时就说了,你要是离开我就当啥事没发生过。
    可你不依,撒泼打滚不要脸皮的闹。”
    陆婉玲冷哼了一声,一脚踩在石头上,硬生生把石头踩成了碎块。
    “嗷!”王秀秀吓得一个哆嗦,浑身颤抖起来。
    其他人看着陆婉玲的表情也是惊骇无比。
    “真当我没脾气是不是!”
    “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饱饭,谁敢抢我粮食我就弄死她!
    本来吃不饱就难受,整天饿的我一肚子火,警告你们都别来招惹我,我一饿就控制不住自己脾气和力气,不小心把你们弄伤了……”
    陆婉玲扫视一圈,对上她眼神的人下意识移开视线。
    “弄伤了我赔不起,也不想连累家里人,反正我家孩子多,我没了也有人替我给爹妈尽孝,我干脆拉倒!”
    “我烂命一条,谁敢来谁就来吧!”
    陆婉玲的话震慑了全场所有人,谁也没想到陆婉玲会这样。
    众人心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想法:看来她真是饿疯了。
    倒也不稀奇,这个年头饿死人的太多了,听到这种消息大家都麻木了,只能叹息一声,然后勒紧裤腰带继续过日子。
    饿到发疯,上街抢人,偷东西的数不胜数。
    陆婉玲只是护食,在别人抢她的时候才发火,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人家没主动攻击别人不是?
    而且……
    众人的视线落在碎成一堆的石头上,集体打了个寒战。
    这丫头力气也太大了,谁敢惹她?
    她说拉个垫背的,谁来了也逃不开啊!
    这可不敢赌,已经还是躲着点她吧,太吓人了!
    大家看向陆婉玲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想必以后对她是敬而远之。
    王秀秀不敢再闹,真真是吓得尿裤子,在陆婉玲旁边坐着是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动一下引起她的注意,再给自己来一下。
    其他人满心想法,却是不敢吭一声。
    气氛凝固。
    就在这时,李艳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冲上前拉着陆婉玲就打。
    “你个死丫头!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烂命一条,什么叫没了也有人替你尽孝!
    说的什么胡话!啊!”
    李艳丽拉着陆婉玲的胳膊狠狠拍了几下,气的像是要撅过去,随后松开她,去拿了靠墙的扁担就要打她。
    陆美兰、陆中华眼睛瞪得溜圆,吓得哇哇乱叫。
    “妈,妈!”
    “你想打死我姐啊!”陆美兰抱住李艳丽的腰,对着傻站着的陆婉玲喊:“姐你愣着干什么,快进屋去躲着啊!”
    “妈!婉玲还小呢!”陆中华紧紧抓着李艳丽手里的扁担。
    陆有根也是过来劝她,“冷静,冷静啊!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好了,也不能打死她啊。
    再说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没法让孩子吃饱,这才闹出这么多事来的。”
    “唉!”陆有根重重叹息。
    李艳丽手里的扁担被夺下来,被陆有根他们拉着劝着回了屋。
    陆美兰把门一关,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看热闹的人沉默几秒,一哄而散,又很快在不远处聚集起来,热火朝天地八卦着刚刚的事情。
    想必不出一夜,陆婉玲发疯的事情就会传遍附近几条街的胡同巷子。
    这也正是陆婉玲希望看到的。
    院内,赵?看都不看瘫坐在地的王秀秀,过去拉起儿子就回了屋。
    还是陈奶奶看王秀秀像是失了魂似的不忍心,过去把她给扶了起来,送回了屋子。
    一直缩在角落看热闹的周招娣,果断关上房门,后怕地拍了拍胸膛。
    “疯了疯了,以后这陆家是惹不得了,出了个杀星哦!太吓人了!”
    而陆家,陆婉玲抱住了哭泣的李艳丽,轻轻拍打她的背,“妈,我刚刚那都是装的,我故意这么说吓唬他们的,省得她们老眼红咱家,天天来闹腾。”
    “我没想死,我还没活够呢,他们死我都不可能死的。”
    陆婉玲松开李艳丽,快步进屋去端出一盆香喷喷的萝卜烩肉来。
    “妈,快来吃饭,看我打的野猪香不香?”
    “以后我天天打猎回来,让你们吃肉吃得够够的,让她们眼红死,馋死!”
    陆婉玲的撒娇卖乖让李艳丽破涕为笑,她狠狠拍了一下陆婉玲的胳膊,骂道:“你想吓死老娘啊!死不死的不许挂在嘴边!以后都不准说!”
    说着又气不过,没忍住又给她胳膊来了一下。
    陆婉玲“诶哟”一声,手中肉盆就往下掉,吓得众人大惊失色,全部伸手来接。
    “小心!”
    “诶肉肉肉!”
    陆婉玲稳稳端住盆,冲他们嘿嘿一笑,“我逗你们的。”
    “……”
    众人无语,集体瞪了一眼陆婉玲。
    “这是能用来开玩笑的吗!”
    那可是肉啊!真要摔了,他们怕是要心疼死。
    “好了好了,快来吃饭,一会肉都凉了,油地凝住不好吃了。”陆婉玲连忙招呼大家上桌吃饭。
    美味在眼前放着,大家咽了咽口水,什么都不想了。
    天塌下来了,也得吃完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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