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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咱这粟米穗子沉得压手!”他抹着汗凑近井台,“姑爷又进山了?”
余巧巧舀汤的手顿了顿:“后山的野猪糟蹋庄稼,相公去设陷阱了。”
“设陷阱要带弩机?”张二苟突然压低声音,“昨儿我瞧见姑爷的箭囊……”他比划着拉弓的姿势,“那铁箭头,可不是猎户用的。”
康婶的葫芦瓢“咚”地砸进汤桶:“胡扯什么!喝你的汤!”
余巧巧却轻笑出声:“张叔好眼力。”她挽起袖管露出小臂箭伤,“上月那野猪发狂,多亏相公的弩箭。”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粉,像极了漠北特有的狼牙印。
雇工堆里忽有人嚷道:“东家这箭伤,莫不是姑爷亲手包扎的?”哄笑声惊飞檐下麻雀。
余巧巧的银簪在汤勺上敲出清响:“今日的汤里,我添了安神草。”她眼风扫过人群,“诸位叔伯饮了,夜里少梦魇。”
张二苟的陶碗僵在嘴边,粟米汤映出他骤变的神色。康婶趁机塞给他块麦饼:“多吃少说!”
日头爬上东山时,余巧巧蹲在粟米地里补秧。
康婶的草鞋碾过田埂:“巧丫头,那狼图腾……”
“是漠北王庭的徽记。”余巧巧指尖拂过叶片上的露珠,“三年前漠北大乱,流亡的贵族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康婶的竹篮滚落田埂:“你早知姑爷的身份?”
“他是谁不重要。”余巧巧掐断染病的秧苗,“重要的是,现在他是余家的上门女婿。”她忽然轻笑,“就像这粟米,管它是漠北种还是江南种,能结果就是好种。”
远处山道忽起尘烟,七八匹快马踏碎麦浪。余巧巧的银簪戳破指尖,血珠滴在秧苗根部:“康婶,去地窖取坛陈醋。”
“这时候酿醋?”
“浇地。”余巧巧将染血的银簪别回发间,“醋能防虫,也能……”她望着逼近的马队,“掩住血腥气。”
康婶佝偻着背往村西跑时,余巧巧已迎上马队。为首者玄铁面具覆面,腰间弯刀缀着狼牙:“小娘子,可见过陌生男人经过?”
“见过。”余巧巧忽然指向东山,“今早有位郎君往野猪林去了。”
马队呼啸而过,惊起满山雀鸟。余巧巧想起晏陌迟那夜醉酒的呢喃:“漠南十六州,该换个主子了。”
暮色降临时,晏陌迟的弩箭串着三只野兔归来。余巧巧在灶前翻炒醋栗,酸雾模糊了眉眼:“今日有客寻你。”
“娘子招待得甚好。”晏陌迟忽然擒住她手腕,“这醋香,倒让我想起漠北的接风酒。”
余巧巧的银簪抵住他喉结:“醋能蚀铁,酒能焚身。”她望着窗外惊飞的夜枭,“相公的弩机该上油了。”
山那头突然传来狼嚎,混着人马坠崖的惨叫。晏陌迟的箭尖挑起余巧巧的下巴:“娘子这驱狼吞虎的计策,跟谁学的?”
“跟我娘。”余巧巧吹灭油灯,“她说乱世求存,要像粟米——”
黑暗里银簪寒光一闪,“穗愈沉,头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