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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这次去哪里了？”大郎问道，眼睛里满是好奇。
“去办点事。”柳芸简单地回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阿娘，你下次能带我一起出门吗？”三郎拉着柳芸的手，眼巴巴地问。他生得最像柳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透着机灵。
“不行。”柳芸摇头，看着小家伙失落的表情，又柔声道，“听说你最近在书院表现不错？”
三郎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对啊对啊，夫子还夸我呢！说我写的字比二哥都好看。”
“胡说！”二郎不服气地反驳，“夫子明明说我进步最大。”
四娘趁着两个哥哥争执的功夫，蹭着柳芸的胳膊撒娇：“阿娘，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都吃不下饭。”
韩宇闻着院子里飘来的香味，忍不住打趣：“那正好，今晚的肉就都给阿爹吃了。”
“不要！”四娘朝他做了个鬼脸，“我要阿娘喂我！”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家中，阿珑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桌上摆着几个家常小菜，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鱼汤。
“阿珑，你去休息吧。”柳芸对忙碌的阿珑说道。
阿珑擦了擦手：“夫人，我再给您热点酒？”
“不用了。”柳芸摇头，“你这几天照顾孩子们辛苦了。”
柳芸看着桌上简单的菜肴，心里满是温暖。再精致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这一顿家常便饭来得舒心。她给每个孩子夹菜，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韩宇说道，但语气里满是宠溺。
用过晚饭，柳芸洗完澡坐在堂屋门口。
看着书房里韩宇在教导大郎二郎功课，再看看自己身边还有两个非要挨着她练字的小家伙，她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三郎写字时总是皱着眉头，一副认真的模样；四娘则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生怕她突然不见了似的。
正当她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院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柳芸眉头微皱，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
“谁？”她沉声问道。
“三婶，是我，韩超！”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柳芸示意阿珑去开门。门一开，韩超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三婶，我爹在路上救了个姑娘，她说是你的徒弟。”韩超气喘吁吁地说，“我爹怕自己被骗了，让我来问问。那姑娘...那姑娘脸上有道疤...”
柳芸眼角一抽，心说这殷欢还真是阴魂不散。
“稍等片刻。”
她转身回屋，褪去身上略显厚重的衣裳，换上一身轻便的青色短衫。纤长的手指轻轻拢起刚晾干的青丝，用那支银鹭簪挽了个简单却不失大方的发髻。
从檀木柜子里取出今日在镇坊买的糕点，又去厨房舀了约莫十斤小米。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珑。”柳芸唤来阿珑，吩咐道：“去知会韩宇父子一声，就说我有事外出，让他们早些歇息。”
阿珑应声而去，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待一切准备妥当，柳芸这才跟着韩超出了门。夜色已深，村中大多数人家都已熄灯。韩超打着灯笼在前引路，昏黄的光晕在泥泞的小路上摇曳。
“村长的身子可好些了？”柳芸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韩超的脚步微顿，提着灯笼的手略显颤抖：“自打上回受了风寒，阿爷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利索。最近病情突然恶化，咳出血来，我爹和叔父赶紧送他去镇上医馆。”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道：“今日接回来，看着是好转了些。只是年纪大了，这一场病耗去不少元气。大夫特意叮嘱，往后不能太过操劳，得用细米调养。说喝药喝了太久，需要养胃。”
柳芸心中一惊，她离村才四天，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小风寒竟会演变至此，果真是上了年纪，抵抗力明显下降。
“年前卖狼时，老人家还能和人扳手腕呢。”柳芸不禁感慨，眼前浮现出村长中气十足的模样。
“可不是。”韩超语气低落，灯笼在她手中轻轻晃动，“如今瞧着阿爷像是一下老了十岁，连说话都没了往日中气十足的样子。前几日夜里发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柳芸一时语塞，默默地跟在后面。脚下的泥土还带着些许潮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两人沿着村中小路前行，不时有零星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很快来到了村长家，一进院子，柳芸就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抬眼望去，只见殷欢正坐在堂屋的矮凳上，半披着头发遮住脸。
见柳芸来了，殷欢立刻放下手中的米汤站起身，却不敢与柳芸对视，只是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她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裳，应该是村长的家人临时借给她的。
柳芸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倒是没什么伤。倒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子执拗，让柳芸心中暗暗警惕。
“你没事吧？”
殷欢连忙摇头，偷偷瞄了柳芸一眼，眼中又燃起了希望。那眼神让柳芸想起了山间迷途的小兽，既怯弱又倔强。
柳芸见她无恙，便不再理会，提着点心和小米进了里屋看望村长。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中飘散着淡淡的药味。
村长躺了几日，这会儿精神还不错，正靠在床头喝着米粥。见到柳芸，老人眼睛一亮，脸上堆满了笑容。
“芸娘来了！”
柳芸点点头，举起带来的东西：“听说您受了罪，带些甜食来给您去去苦。这小米是今日刚从镇坊买的，您养病时用。”
韩超他娘赶忙接过，连声说着太客气，又要给柳芸倒茶。她的动作虽然麻利，但眼角的疲惫却难以掩饰，想必这几日没少操心。
“不用了嫂子，我过来看看村长，说两句话就走。”柳芸婉拒道。
“那成，你们聊，我先出去照顾那可怜的姑娘。”韩超他娘走到门口，又好奇地问：“弟妹，那姑娘说她是你的徒弟，当真？”
柳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拜托他们照看一下，并道谢。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这有什么好谢的，既是你认识的，那就更该救了。”韩超爹不以为然，想起青石镇那两个混混就来气，粗糙的脸上浮现出怒色，“两个好手好脚的后生，不干正经事，改日我得去和他们爹娘说道说道，管教不好孩子，竟敢欺负良家姑娘！”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道：“不过那姑娘也够厉害。其实也不算我们救的，到那时她已经捡了块木头，把那两个混账砸得哭爹喊娘。要不是我们赶到，怕是要出人命。”
柳芸暗自挑眉，难怪刚才听说殷欢被纠缠时觉得蹊跷。这丫头，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