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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上学的孩子们和去桂院的韩宇，院子又安静下来。阳光洒在庭院里，照得地面暖洋洋的。
殷欢站在廊下，闻着厨房飘来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阿珑，心里有些无奈。这个怪人，生怕别人抢了他的活似的。
可是干活有什么好抢的呢？她只是想找个容身之处罢了。
殷欢站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阿珑忙碌的身影。厨房里飘散着淡淡的米香，混合着柴火的气息。
饿了一整晚的肚子不停地抗议，发出咕咕的声响。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腹部，目光紧紧追随着阿珑手中的动作。
阿珑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可怜兮兮的姑娘，“要吃几个？”他一边问着，一边已经开始准备食材。
“两个！”殷欢眼睛一亮，脚步轻快地小跑着凑了过去。
阿珑点点头，仔细洗净双手，开始给她捏饭团。
米饭里粳米混着糯米，软糯适中。咸香的酸萝卜和金黄的猪油渣被包在中间，还可以加上辣椒提味。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勾起人无限食欲。
殷欢接过饭团，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温热的米饭，酸辣的萝卜，香脆的猪油渣，完美的口感让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好吃！”她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阿珑轻轻应了一声，继续收拾着厨房。锅碗瓢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构成了一首早晨的乐章。
“在等夫人？”他一边整理着案板，一边随口问道。
殷欢坐在烧火的小板凳上，把嘴里的饭团咽下去才答道：“嗯嗯。”她的目光不时瞟向主屋的方向。
“恩人什么时候起床啊？”她小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期待。
“说不准，夫人向来随性。”阿珑抬头看了眼天色，阳光已经渐渐明亮起来，“不过应该快了。”
“那我再等等。”殷欢倒是很有耐心，她轻轻晃着双腿，边说边开始啃第二个饭团。
吃完饭团，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米粒，热情地问道：“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我很能干的！”
阿珑本想拒绝，毕竟厨房是他的地盘。可看着殷欢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环视一圈，指着角落里的蒸笼说：“那个要洗。”
“好嘞！”殷欢欢天喜地地应下，仿佛接到了什么重要任务。她撸起袖子，干劲十足。
她拿着刷子，在外面的石槽前忙活起来。水花四溅，还伴随着她哼唱的小调。
阿珑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总觉得不太对劲。那声音太过热闹了。他探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蒸笼的竹片全翘了起来，像朵炸开的花。
而始作俑者还在哼着小曲，认真地一根根刷着散开的竹片。她浑然不觉自己闯了祸，反而沉浸在劳动的快乐中。
阿珑刚要出声阻止，又想起老爷的叮嘱：女人开心的时候千万别打扰。他无奈地缩回脚，决定等夫人来收拾这烂摊子。
不多时，主屋的门开了。
柳芸伸了个懒腰，享受着晨光。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优雅，仿佛整个院子都因她的出现而明亮了几分。
“夫人。”阿珑赶紧示意她看向石槽，眼神中充满了求助。
殷欢举着炸成花的蒸笼，笑容灿烂：“恩人！我把它洗干净啦！”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邀功请赏的意味。
柳芸眉头微皱，看了看蒸笼，又看了看殷欢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厨房问道：“有什么吃的？”
“饭团。”阿珑赶紧回答。
“给我五个，要辣的。”柳芸坐在了殷欢刚才的位置上。
阿珑一边准备，一边暗自纳闷——夫人怎么没收拾殷欢？难道是有什么打算？
吃过早饭，柳芸带着殷欢出了门。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些许行人，市集的叫卖声远远传来。
“恩人，我们去哪？”殷欢小跑着跟在柳芸身后，像只欢快的小燕子。
“墨具工坊。”柳芸的回答简短而干脆。
殷欢一听就想跑，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被柳芸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衣领。
“恩人，您能教我几招吗！”殷欢可怜巴巴地恳求道，“我保证学会了就不烦您了！”
柳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你认得字吗？”
殷欢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这跟练武有何关联吗？”她的声音中充满困惑。
“连字都不认识，还想习武？”柳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你清楚心脏的位置吗？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吗？”
殷欢哑口无言，低下头绞着衣角。阳光照在她的发顶，映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到了工坊，柳芸把她交给郑氏和穆氏：“这是殷欢，来帮忙的。大嫂，给她找个地方住。”
“师父！”殷欢急忙追上转身要走的柳芸。
柳芸回头瞪了她一眼，目光如刀。
殷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我只想为暮兰报仇，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柳芸看着她，又看看一旁目瞪口呆的郑氏穆氏，揉了揉太阳穴。阳光下，她的表情似乎柔和了几分。
“等你认全一千个字，再来找我。”她的声音不再那么冷硬。
殷欢破涕为笑，擦干眼泪就开始干活。她的情绪转换之快，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可第一堂识字课就让她傻了眼——先生说一天才教五个字？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手中的毛笔都快握不住了。
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她连要学多久都算不出来。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
郑氏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慢慢来，着什么急？”
“可是...”殷欢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柳芸离开的方向。
暗中观察的柳芸嘴角微扬：小丫头，这下老实了吧。她转身离开，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
工坊里，殷欢认真地描摹着字帖。她的动作笨拙，却格外专注。毛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郑氏和穆氏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这个莽撞的小姑娘，或许真的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忙碌了一天，很快又到了晚上。夜色渐深，村庄陷入一片寂静。
远处的山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偶尔几声犬吠打破这份宁静，随即又归于平静。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稻草和泥土的气息，夹杂着几分晚秋的凉意。
一辆破旧的牛车在崎岖的乡间小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吱呀声响。车夫不时用鞭子轻轻抽打着老黄牛，催促它快些走。
“前面就是小桥了，”车夫回头对车上的乘客说道，“过了桥就能看到柳总管家了。”
车上坐着一对年轻夫妻，男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清瘦，面容憔悴中带着几分谨慎。女人怀里抱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昏昏欲睡。
“多谢大叔。”男人轻声应道，目光却一直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房屋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