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原是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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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谁?”
    “找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殷欢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她转过身,背对着柳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寡妇霜娘,没有什么真相。”
    柳芸没有追问,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玉佩通体碧绿,一面刻着“福”字,一面却是一朵诡异的彼岸花。
    殷欢看到玉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板凳。
    “你......”她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你到底是谁?”
    柳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重逢,而每一次重逢背后,似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这个偏僻的山村,就像那个神秘的木盒,就像殷欢脸上的疤痕,都在诉说着一个尚未揭开的谜题。
    殷欢的人生,在十七岁那年被彻底改写。
    山贼掳走她的那一天,天空格外晴朗。阳光肆意地洒在院子里的石板上,照得她睁不开眼。她记得自己正在晾晒新浆洗的衣裳,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粗糙的麻布蒙住了眼睛。山贼身上的腥臭味让她作呕,但她不敢出声。马背上颠簸的痛楚,远不及内心的恐惧。
    所幸她被掳的半途遇到了一位女侠,是她发现不对劲将自己救了下来。殷欢当时惊魂未定,只模糊记得恩人是个女子,却未看清样貌,也不知其名姓。
    但回到家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有些伤痕比死亡更难愈合。
    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可一切都变得陌生。
    父亲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中的烟袋锅子一明一灭。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你在匪窝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殷欢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她能感觉到母亲和嫂嫂的目光如刀,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仿佛要将她剖开。
    “说话啊!”母亲突然尖声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是怎么过的?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你二哥都快在镇上待不下去了!”
    殷欢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没有一个人问她是怎么逃回来的,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受了什么苦。
    “够了!”父亲重重地放下烟袋,“让她先去休息。”
    殷欢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可此刻,连这方寸之地都让她觉得窒息。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泪水浸湿了枕头。
    门外的询问声一刻不停。
    “这可怎么办啊?”是大嫂的声音。
    “还能怎么办?赶紧说个人家,趁着还没传开。”二嫂说。
    “我倒是有个门路...”母亲压低了声音,“王员外家的管事提过,他们老爷正想续弦。”
    “那不是快六十的人了吗?”
    “这种时候还挑什么?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殷欢猛地睁开眼,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在家人眼中,她已经成了一件需要尽快处理的货物。
    夜深人静时,她收拾了几件衣物,悄然离去。月光如水,洒在她单薄的背影上。
    她以为,只要离开家,就能重获新生。但命运给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牙婆笑眯眯的脸,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小姑娘,饿了吧?进来喝碗热汤。”
    殷欢那时还不知道,这碗汤会让她跌入怎样的深渊。
    当她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的是妓院的红灯笼,还有虞妈妈阴冷的目光。
    “这张脸,值钱着呢。”虞妈妈捏着她的下巴,“乖乖听话,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殷欢握紧了手中的烧红铁棍。她知道自己即将毁掉什么,但比起被人玷污,她宁愿毁掉这张脸。
    烧红的铁棍贴上脸颊的那一刻,疼得她几乎晕厥。但比起内心的痛,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疯子!”虞妈妈的鞭子抽在她身上,“贱人,敢毁我的货!”
    殷欢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被扔进了头牌暮兰的屋子,成了一个洗脚婢。
    高烧中,她感觉有人在为她处理脸上的伤。
    “你倒是个狠心的。”暮兰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不过,也好。”
    殷欢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带着怜惜的脸。暮兰比她想象中年轻,眼角还带着天真未泯的痕迹。
    “别动,让我上药。”暮兰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伤口,“你叫什么名字?”
    “殷...”她顿了顿,“霜娘。”
    “霜娘?”暮兰轻笑,“倒是个雅致的名字。”
    从那以后,暮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也成了她在这暗无天日生活中唯一的光。
    “霜娘,你这张脸,算是毁得值当。”暮兰常这样说,眼中闪过羡慕,“至少,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殷欢知道,暮兰羡慕她的决绝。可她更心疼暮兰,这个被命运折磨却依然保持着善良的女子。
    那个逃跑的夜晚,火光冲天。是暮兰帮她放的火,为的就是制造混乱让她逃走。
    “快走!”暮兰蹲下身,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翻墙。
    “我会回来救你!”殷欢的喊声淹没在火光中。
    一条赤色鸳鸯肚兜,是暮兰留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最后的念想。
    柳芸静静听完,起身走到她身边:“把那件肚兜给我看看。”
    殷欢站在老旧的衣柜前,手指轻轻抚过铁锁的纹路。锈迹斑斑的铁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红色,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柜门。吱呀一声,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从箱底取出那件压在最下面的红色肚兜时,一股淡淡的樟脑味飘散开来。
    时光在这件贴身衣物上留下了痕迹,曾经的鲜红已经褪成了玫瑰般的暗红,但那对绣在上面的鸦绿鸳鸯依然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每一针都透着绣工的用心。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行用黑色墨迹写就的篆体小字:
    薄醉扶霞影,残妆泣露痕。
    一生逢夜艳,终古属黄昏。
    香骨委风尘后,章台旧色倾。
    留春浑不惜,立尽晚寒深。
    墨临
    殷欢的目光被那几行字吸引。她微微倾身,试图看清那些对她来说如同蚂蚁爬行般难懂的文字。“恩人,这儿写着诗吗?”她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柳芸转头看向这个年轻女子,眉头微蹙:“你不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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