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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禀:非是弟子敢违天道。那梁山虽称替天行道,实多戕害良善之举。济州屠城、青州掠民,此等恶行天道岂能容之?”张真人道:“闻子静言说,贤契汝今位列三台,身披紫绶。不在朝堂辅佐天子,来这白云山野之地,不知有何见教?”
陈希真道:“师父容禀:去年重九未及,宋江等三十六寇皆于汴梁市曹凌迟正法。谁想未及半载,梁山泊里又啸聚一群草寇,啸聚山林,戕官戮吏。今圣忧未解,弟子奉敕统兵征讨光雾山,现今大军屯驻潍州,弟子特返白云山拜求师尊,乞示休咎。”张真人道:“道子,你且说这‘义’字,当作何解?”陈希真道:“义者,天地正气也。上承天道,下安黎庶。昔关圣秉烛达旦,是谓兄弟之义;诸葛鞠躬尽瘁,是谓君臣之义。然今江湖辈,每以聚众劫掠为义,此实悖逆天道,弟子愚钝,敢请师尊明示。”
张真人道:“善哉此问。尔所言者,皆形而下之器也。夫真义者,犹天地之经纬,日月之代明。春生秋杀莫非义,寒往暑来亦是义。梁山辈以血酬盟誓,不过私义;朝廷以律正纲常,终成桎梏。可知上义不避水火,下义难舍得失?”张真人又道:“仁者,如春霖润物;义者,似秋霜肃物。忠者,星辰拱北,万古不移;孝者,江河朝东,昼夜不息。四端具足便是圣人,偏执一端即成魔障。尔观梁山旧事,岂非以义蔽仁,因忠损孝?”
陈希真道:“师父明鉴。那梁山泊虽标榜聚义,实不过啸聚亡命,劫掠州府。纵有替天行道之名,终是乱法害民之举。若这等行径也算义字,天下法度岂不荡然?”张真人道:“痴儿!岂不闻盗亦有道?昔跖之徒问于跖:‘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陈希真道:“为臣者,当以社稷为重。彼梁山辈屠戮官吏,焚掠州县,虽托忠义之名,实乱君臣之纲。若使匹夫皆可执斧钺而擅生杀,要朝廷法度何用?”
张真人道:“贫道夜观天象,红羊赤马劫将至,紫微晦暗。天象示警,胡尘将起。此正华夏危难之秋,岂可效腐儒拘于门户?当合六合之力,共御外侮。纵有旧怨,亦须暂置。须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陈希真道:“待弟子扫清梁山草寇,整饬兵马,便当挥师北指。届时联络河朔豪杰,共筑边陲。纵使肝脑涂地,誓不让胡马度阴山!”张真人捋须叹道:“既恁地时,老拙也不多言。今授汝四字真言,须得刻骨铭心。”陈希真整肃衣冠,叉手应诺:“弟子恭聆法旨。”张真人当即传授陈希真,四字真言乃是:
始于荣兴,终于罚辱。
张真人便教陈希真且退下在观外伺候,单唤祝永清近前,说道:“你这厮心细如发,行事最是谨慎,只是忒也心黑。大凡做人处世,须以忠直为本,休要因小失大,坏了根本。”张真人当即传授祝永清,四字真言乃是:
静默崩颓,散若屑帛。
祝永清听罢,羞得面皮紫涨,喏喏连声退在厅外伺候。张真人又唤陈丽卿近前,说道:“卿儿虽使得好弓箭,百步穿杨端的惊人,只是性子忒也焦躁。但凡行事,只顾一时痛快,全不计较首尾。须知两军阵前,生死只在呼吸之间。若不改这火燎毛性子,日后如何做得大事?”四字真言乃是:
擅者不善,乱者归一。
当下陈希真、陈丽卿、祝永清三人谨记了张真人教诲,拜别了张真人、王子静二位,各跨征鞍,星夜赶回潍州去了。说书人便借那梁山好汉的口吻,仿着施耐庵《水浒传》里常道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意味,唱了一曲“聚义歌”。这陈希真与张叔夜两路兵马端的如何,看官俱已知晓。如今话分两头,单表那云天彪一路军马。
正是:
世人都道招安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他日麟阁在何方?荒丘满目风吹了。
世人都道招安好,只恁金银忘不了!
终日只恨积无多,及到多时命殁了。
世人都道招安好,偏是红颜忘不了!
君在时节语温存,君殁转身人去了。
世人都道招安好,单为儿孙忘不了!
古来爹娘心血尽,孝贤子弟谁见了?
话说越国公云天彪这一路,自与燕国公张叔夜、鲁国公陈希真在汴京分兵之后,昼夜催趱人马,不消七八日早到江南地界。忽见前方哨探飞骑卷尘而来,滚鞍下马叉手禀道:“启禀恩相,探得梁山草寇聚得数万之众,为首逆贼殷浩那厮,如今占住扬州、润州两处州府,麾下贼众气焰张狂,端的猖獗!”云天彪闻报,急令再探,便教三军止住行军。当下离城十里,择地利处安营下寨,掘壕立栅,密布哨马。待埋锅造饭已毕,众将用罢战饭,云天彪即传心腹中军击鼓升帐,众将闻得鼓响,皆整肃甲胄,鱼贯掩入帐中。参拜已毕,分作两行,按剑侍立左右,云天彪见众将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