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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河的眸子里说不出的哀求，肖黎没有心软，房间里一片死寂，谁都没有退步。
他所有的承诺都说不出来，不是做到，是羞于启齿。
以前做不到，难道她怀孕了就做得到了？
那他做的是为谁，为她？还是为孩子？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却又想期盼着她能心软。
没多久。
护士进来了。
“哎，病人醒了，你可不能再吃饭不规律了，不然营养不良，对孩子发育不好。”
肖黎抿唇：“我爸爸好点了吗？”
“生命体征平稳，还很不错，昨晚上孟先生不是去亲自陪护了吗，你直接问你先生嘛！”
护士还朝她羡慕的笑了下。
谁不羡慕这个二十四孝好老公呢？
对岳父，比对自己亲爹都上心，请了国外的顶级专家组会诊不说，就连院领导都打过招呼要用心对待。
等人一走。
肖黎默了默，看向孟江河：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昨天何平提醒过他，孟江河恐怕一时半会想忘也忘不了。
但是他仍旧硬着嘴，否认：
“我不知道。”
“今天是离婚冷静期满三十天的日子，我们可以去领证了。”
肖黎说完，勾了勾唇角，竟然还带着几分期待。
孟江河心脏抽痛。
他唇角紧抿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这么淡定，坦然，期待，是不是已经对这个婚姻煎熬够了？
可是他还没够！
孟江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夜未睡的代价不仅仅是脑袋昏沉，还有他脸上的疲惫无可替代。
他双手支撑着，冷静了几秒。
“黎黎，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是不可挽回的关系，我一直在改，我……”
肖黎打断他说的话。
“我喜欢上别人了。”
孟江河的话戛然而止，震惊的抬头看他，眼里有尚未掩饰的狼狈。
肖黎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知道你听见了，我喜欢上别人了，除了你之外，我还能喜欢别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做许多我们曾经做过的事，一起期待未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点心虚，但是为了离婚，她只能这么选择。
除此之外，孟江河不会轻易同意的，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听到她喜欢别人，他只会利索的让她离开。
所以，她必须趁热打铁。
孟江河之感觉自己心里那根弦绷紧了，手心里出了汗，心脏跳得剧烈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能冲破胸膛。
他每一个字都听得很认真。
她喜欢上别人了？
他缓缓地，笑了。
他应该很潇洒地说知道了，祝你幸福。
可是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似地，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难受。
他猛地站起来，站向窗外，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火柴盒一般的大小建筑，平复着胸腔里一次次的粉身碎骨。
他的烟瘾犯了，可是刚摸到烟盒，想到肖黎，又忍了下来，缩回手。
他静默几秒。
在肖黎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孟江河忽然开口。
“谁？”
“那个人是谁？”
他的声音里冷的刻骨，却带着几分不知名的微颤。
肖黎动作一顿：
“这不重要，跟你也没关系。”
孟江河的拳头紧了又紧：
“跟我没关系，怎么跟我没关系？”
她的人生里只有他，她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
“那个人是谁？”
他提高了声调。
肖黎沉默，没说话。
她拉开门就要走。
结果一只手将门重新关上，他清冽的雪后松木香萦绕在周围，淡淡的，很熟悉。
他距离她很近。
孟江河的眸子里汹涌而澎湃：
“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是周禹，那个小白脸吗？”
肖黎猛地抬眼，凌厉的看向他：
“你能不能学会尊重别人？”
孟江河冷笑，摸了把脸，冷嘲热讽：
“真的是他，你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小白脸？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一个在酒吧里讨女人开心的男公关，这种人给钱什么都干……”
“够了，他以前做什么我知道，我也不关心，我只知道他温柔体贴让我开心，跟他一起相处我很舒服，孟江河，他比你好。”
肖黎最后一句话真是伤到他的心了。
孟江河的脸色煞白，连唇上的血色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比你好！
呵呵……
他要紧了牙关，感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侧过脸去咳嗽了一声，侧脸冷硬的线条愈发的凌厉。
“肖黎，论心狠，真是谁都比不过你。”
肖黎挑眉，“大家彼此彼此。”
孟江河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内，会愤怒，会生气。
也会放手。
她有些得意：“既然今天有空，那就把证领了吧，你不会想要缠着我不放吧？”
孟江河的眉眼晦暗漆黑，闻言更加黑沉了几分。
他胸腔里传出冷笑的闷哼。
“这么着急？”
“急啊，急着找下家！”
肖黎推开他，打开门，空气透进来，没有刚才那么低气压了，她深深呼吸，觉得好受多了。
她走出去，回头看他：
“我在门口等你。”
她潇洒的背影让他觉得刺痛，脸沉下来，什么时候，他们只能走到这个结局？
何平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他看了一眼，接起来，没说话。
何平：“孟总，夫人那边让律师保释了，我们需要拦着吗？”
孟江河的眼底光芒明明灭灭。
“不用拦，让律师尽快保释，最好就现在，另外，去找个人……”
挂了电话。
孟江河站在窗前，缓了很久的情绪。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候的肖黎，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和百褶裙，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紧紧的圈着他的腰。
他混不吝的调笑传入耳朵里：
“肖黎同学，麻烦你不要趁机吃我豆腐，你的胳膊把我的腰都要勒断了。”
肖黎骄矜的冷哼：
“不要，就吃，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我干嘛不吃早点，我告诉你，你的后座位只有我能坐，不许别人坐，听到没有？”
“怎么这么霸道呀，肖黎同学？”
肖黎那个满眼发光的小女孩坏笑着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孟江河疼的直起腰：
“听到了听到了，谋杀亲夫啊！”
她笑着，眼里却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