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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严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苏瑶晴那双“饱含委屈”的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哪里是解释，分明是把他往泥坑里再按了按。
“你……”他手指着苏瑶晴，指尖都在抖，却半天说不出下一句。
周围的哄闹声更响了，有人已经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那些眼神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姜晚星眉头拧得更紧，她刚想开口再替黄严辩解。
就见苏瑶晴忽然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像是被人推了似的，眼泪掉得更急。
“我知道大家不信我，可我真的没别的心思……要是兰兰嫂子在这儿，我就算给她磕头赔罪，也想让她相信黄村长是清白的啊。”
这话又把火引到了张兰兰身上，有人立马喊。
“要不把张兰兰叫出来？让她听听苏瑶晴这话，看她还信不信黄严！”
“对！叫出来评评理！”
人群跟着起哄，几个年轻点的村民已经转身要往黄严家的方向走。
黄严猛地回过神，上前一步拦住他们，声音都带着颤气。
“别去！兰兰还在气头上，你们这是要逼死她吗？”
“逼死她？”李婶冷笑，“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怕她出来戳穿你吧！”
“亏心事？”
黄严被这话激得胸口发闷。
伸手拽住要往家走的年轻村民胳膊，指节都泛了白。
“我要是做了亏心事，还用在这儿跟你们掰扯？昨晚送孩子去公社，来回四十里地，我连口水都没喝苏婶家的，现在倒成了我占人便宜？”
那村民被他拽得一趔趄，嘟囔着。
“你急啥，不就是叫个人吗？”
却也没再往前挣。
可李婶却不依不饶，往前凑了两步，伸手就想去扒黄严的褂子。
“没做亏心事你怕啥？让大家看看你后腰的衣裳！苏瑶晴说扶了，你说就扶了衣角，咱拿衣裳说话啊！”
黄严下意识往后躲，胳膊肘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王大娘。
王大娘立马捂着胳膊喊起来：“哎哟！你还想打人啊？做了亏心事还敢动手，这村长是不想当了？”
“我没有！”黄严又气又急，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更厉害，“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去扰兰兰！”
苏瑶晴站在一旁，见场面又乱起来，悄悄抹了把眼泪。
声音带着哭腔劝：“黄村长，您别激动，大家也是想弄清楚……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家里找兰兰嫂子，我亲自跟她说清楚？”
这话听着是劝，却更让村民觉得有鬼。
有人立马接话：“对啊！一起去！让张兰兰听听，苏瑶晴都敢去见她，你黄严还躲啥？”
黄严盯着苏瑶晴，心里那点寒意又重了几分。
他哪能不明白，这一去家里，兰兰本就没消的气，再被村民这么一闹，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可他要是不去，又坐实了“心虚”的名头。
“不行！”姜晚星上前一步，挡在黄严和村民中间，“兰兰嫂子本就身体不好，这会儿又在气头上，你们这么一群人涌过去，是想让她气出个好歹来？有事不能等她情绪稳了再说？”
“你又来护着他！”李婶瞪着姜晚星，“霍队长不在这儿，你倒是把黄严护得紧！我看你俩说不定也……”
“李婶！”姜晚星的声音陡然冷硬，眼神像淬了冰似的扫过去。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跟黄严哥是同乡，跟霍队长是正正经经的对象，你再敢编排半句，我现在就带你去公社找妇联主任评理，看看你这嚼舌根的毛病，该不该治！”
这话戳中了李婶的软肋。
她最怕跟公社干部打交道，上次因为占邻居半分地的事被妇联主任训过，到现在还怵着。
可她嘴上不肯服软，只梗着脖子哼了声。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急啥？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
“你！”姜晚星气得指尖发麻，刚要再辩，就被黄严拽了拽胳膊。
他脸色苍白，却比刚才冷静了些：“晚星，别跟她吵了，没用。”
话音刚落，王大娘又凑上来，眼睛瞟着苏瑶晴，话却是说给众人听的。
“要我说，也别在这儿耗着了，黄村长要是真清白，就带我们去见张兰兰！苏瑶晴都敢去，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了不成？”
苏瑶晴适时低下头，肩膀轻轻抖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知道大家不信我，可我是真的想跟兰兰嫂子说清楚……要是因为我，让他们夫妻生了嫌隙，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她这话一出口，几个原本犹豫的村民也跟着附和。
“是啊，去见见吧！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黄严看着围上来的人，又转头望向自家院子的方向。
窗纸上隐约有个晃动的影子，想必是兰兰在屋里听见了动静，正扒着窗户看。
他心一横，咬着牙说：“好，我带你们去，但你们答应我，只在院门口等，我进去跟兰兰说，让她自己决定见不见。”
“这还差不多！”李婶立马应下来，又补充了句，“不过苏瑶晴得跟你一起进去，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欺负我们兰兰？”
“不行！”黄严想也没想就拒绝，“兰兰见了她，指不定更生气！”
“怎么就不行？”李婶叉着腰，“苏瑶晴是当事人，她进去说才管用！你要是不答应，就是心里有鬼！”
“反正兰兰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必须要帮她把这事掰扯清楚。”
“掰扯清楚？”
黄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目光扫过围上来的村民。
“你们真当兰兰是受委屈的娃娃，需要你们替她出头？她要是不想见，你们就算硬把人拽出来，又能掰扯出啥？”
可没人听他的话。
李婶已经拉着苏瑶晴往他家院门走，嘴里还念叨。
“兰兰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容易被黄严哄住，今天咱必须帮她把话问明白！”
王大娘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招呼其他人：“都跟着点，别让黄严半道把人拦了！”
黄严急得想上前拦，却被两个年轻村民拽住胳膊：“村长，别激动，就让婶子们问两句，没啥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