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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几乎能想象出顾轩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窘迫模样。
那一定，很精彩。
梦夕颜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但也没做任何反应，算是默认了二人的做法。
一个负心汉，值得有如此下场。
“胡闹！”
王昭玉脸色一变，霍地站起。
她只当顾轩是北疆的王，是沙场的阎王。
这种杀伐决断的铁血将军，怎么可能会作诗？
这不是逼着他当众出丑吗？
“诗词歌赋，不过是消遣。顾先生不是文人，怎么可能……”
王昭玉正想替他解围。
然而，顾轩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臂。
王昭玉一怔，回头看他。
顾轩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都没看柳萍萍和李维那两张等着看好戏的脸。
他缓缓放下茶杯，抬起头，视线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高台之上，那个白纱蒙面的女子身上。
然后，他开口了。
“星河倒挂三千尺，月作神兵斩怒涛。”
仅仅两句，整个揽月楼众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失声。
所有人都定住了。
张文远那句“月影随波流”，在这句“月作神兵斩怒涛”面前，连小儿涂鸦都算不上！
王昭玉那句“天悬玉镜洗尘寰”，气魄已然不凡，可与这两句相比，顷刻间就成了庸脂俗粉！
这是何等雄奇的想象！
这是何等霸道的意境！
竟将天上的明月，比作斩断江河怒涛的神兵！
柳萍萍脸上的笑容，碎了。
李维的嘴巴，缓缓张开，忘了合上。
梦夕颜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要不是死死撑着桌子，几乎就要滑到地上去。
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顾轩。
这……这真的是他？
是那个在她眼里，粗鄙不堪，一无是处的顾轩？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他一定是……是提前背了别人的诗！
对！一定是这样！
然而，顾轩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平静的语调里，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然。
“我自横刀向天笑，一肩担尽万古潮。”
最后一句落下。
满堂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如果说前两句是惊雷，那后两句，便是倾覆天地的海啸，将所有人的心神，彻底震慑！
我自横刀向天笑！
一肩担尽万古潮！
这是何等的狂傲！何等的豪情！
这写的哪里是什么“月下孤江”？
这分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一个以一己之力，扛起时代洪流的无双王者！
高台上，苏浅雪那蒙着白纱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双清冷如秋水的眼眸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那个男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给看个通透。
王昭玉已经彻底傻了，她张着嘴，看着身旁男人的侧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轩念完，便不再言语。
他只是抬手，重新为自己斟满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