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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晚霞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像是上好的鎏金漆器。
扶箬化作一道流光，飞去时空黑洞旁。
路上，扶箬一直在思考明囚说过的话。
他说不出七日，界城必定有大难。
扶箬问他何出此言。
明囚只简单答，觉得新来的主帅是个暴虐独断的脾气。
之后他便离开了路家。
扶箬莫名觉得明囚这次的话非常可信。
可即便知道，他又能如何？
“扶道友？”
“大人！”
素玉道人与方兰同时好奇地看向她。
“大人来这里有何事？”
扶箬将先前得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
方兰久久没有开口。
沉默又不忍地看向素玉道人。
扶箬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转，又往身后看了看。
并没发现地神的影子。
“地神呢？”
素玉道人一挥衣袖，将三人带进时空黑洞内。
五色的小石头人疲惫地靠在洞口边缘。
再往里看，就是无边无际的星空。
可只要往里走半步，就会被阵法束缚住。
扶箬半蹲，看向神色恹恹的地神。
“扶箬，我试过了，我的力量对于时空黑洞确实有用。”
地神从地上爬起来。
迈着石头小短腿跳到扶箬肩头。
他颓废地坐下。
“但我的力量并不够用。”
“还需要抽走这片地方所有的力量，乃至虚空中其他漂浮的大陆碎片，我不知道要抽多少力量才能将它催熟。”
若是只要他的力量，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一旦将这片地方的力量都抽走，它就要变成一块贫瘠土地，再也养不出任何灵物。
它用了不知多少万年才变幻成今天的模样。
真的要因为打开一个时空黑洞，让它成熟而毁了这一切吗？
地神神色迷惘。
“我该怎么办？”
抽干界缘地，毁了这片地方，换外面生灵一个存活的机会？
地神听到了刚才扶箬和素玉道人师徒的对话。
他现在很纠结。
尝试，还是不尝试？
一旦尝试成功，这片土地孕育的生灵还能在其他世界活下来。
可送这些生灵离开后，将无人抵抗外面的怪物。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据这片地方。
但不送他们离开，真的又能守住吗？
地神最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界缘地外古怪的能量波动。
不知是否要有大动作。
之前卵寄生的事情就死了不少修士和妖灵。
他们真的能以一块漂泊的土地海洋来对抗一个蓄谋已久准备入侵的文明吗？
若是失败，不但守不住地方，还要白白送孕育出的生灵送命。
地神背对着时空黑洞，视线略过界缘地一处处地方。
脑海中时不时闪过当年那一粒微尘的记忆。
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扶箬三人谁都没有开口。
她原以为要地神的力量已经足够残忍。
现在看来，代价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如果想要试一试，地神会彻底消失，这片地方也会变成贫瘠又荒芜的浮萍，在虚空四处漂泊，一撞就碎。
还得是能保得住，不被怪物占领的前提下。
其实这一刻，扶箬心中冒出一个残忍的想法。
若是实在不能守住，为什么要留给那些入侵者？
她宁愿毁了这片地方。
界缘地这个位置，放在凡人界地图来看，是兵家必争之地。
寂静氛围中。
地神忽然开口。
“我准备试一试。”
“它初心只想给凡人界修士一个飞往上界的机会。”
“如果让它成为怪物入侵的登陆点，它宁愿数万年前就泯灭自己的意识，没有变成今天的陆地和海洋。”
“送千万人是送，送一人也是送。”
只要曾经达成过，它就存在就有意义。
地神闭上眼仔细聆听大地的声音。
“它说，它要你们活着。”
他睁开眼，目光炯炯如利剑。
“我也要你们活着。”
扶箬听着这语调，心中一紧。
“那你呢？”
地神：“我会与它融为一体，重新归于天地。”
带着这片地方一起散到虚空中。
它们将再变成尘埃。
数万年后重新相遇。
此刻，他心中的想法与扶箬先前不谋而合。
与其被夺走，用来为恶，伤害寰宇的生灵。
不如毁了。
也算功德一件。
只要世间仍有微尘。
它们便永远存在。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