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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塌了就晚了，你拍拍屁股高升走人，谁管那些买了房子老百姓的死活？”
“秦川，注意你的态度。”柳青青心里暗爽，不过脸上却相当严肃。
“我就事论事，并不是刻意针对代县长。”秦川深吸了口气，道：“而且我认为代县长方才那番话，是在引导大家陷入道德困境。
举个例子，就好比我现在想杀了代县长，可我为什么想要杀了他呢，因为不杀他，他就会起一座危楼，让一群没有房子住的人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但这座危楼同样也会害死这些无辜的人。
杀了他能救人，可大家没房子住。
那大家说，我是杀了他，救下所有人，还是留下他？”
代正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放肆！秦川，我一再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谁，你看你，怎么还急了呢！”秦川委屈道：“我是想说，为什么我们非要选杀不杀代县长，而不是先夯实好地基，盖一栋坚固的楼房呢？
盖楼的过程或许会很慢，但却打下牢固的根基，可以代代相传。”
“我懒得和你这种不是大局的人说话！”代正一推椅子，气冲冲的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显然都没经历过这么富有激情的对喷会议。
不过看到柳青青那刻意压都压不住的嘴角，大家也总算明白，秦川到底为何有这么大的底气了。
人家有靠山，根本不怕穿小鞋。
不过代正被气走，这会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都散了吧，回头再议。”柳青青站起身，愤怒的看了秦川一眼，“去我办公室。”
说完，冷哼一声走出了会议室。
白妙云也剜了秦川一眼，快步跟上。
陈长安路过秦川身后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好钢易折啊！”
说完，也走出了会议室。
“小秦，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样下老代面子，回头有你小子好果子吃。”王伟民走在最后，跟着秦川一块出了会议室。
“我就事论事而已！”秦川无奈道。
“老代是从上面派下来的，没在基层待过，不了解基层的难处，但有些观点考虑的还是很长远的，好好想想吧，想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到时候我和柳书记打个圆场，今天的事儿也就过去了。”
“谢谢王部长。”
“都是自己人，客气个屁，行了，柳书记还等着你呢！”
“您陪我去呗！”
“呵呵，想得美，挨骂的事儿我可不去。”
王伟民拍拍秦川肩膀，二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
秦川深深的看了一眼王伟民离去的背影，抬腿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柳书记！”见柳青青背着身站在窗户前，秦川喊了一声随手关上门。
柳青青转过身，冷着脸道：“爽了？”
“额……也还行。”秦川尴尬道：“就是没想到，代县长心眼那么小。”
“心眼小？”柳青青戏谑道：“在你眼里代正就是那种一点城府都没有的人吗？”
“你是说？他是故意的？”秦川瞬间就是一愣。
“你啊，说你聪明，是真聪明，但傻的时候也是真的傻。”柳青青拉过椅子坐下，“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任何人，你认为是关系户也好，阿谀之辈也罢，唯独不能把一个人定义为草包。”
“懂了。”秦川眼前一亮，“那咱们的计划……”
柳青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皱着眉反问道：“你认为他是想切割抽身，还是说咱们一开始假设的方向就错了，躲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代正？”
这话一出，秦川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从时间上来看，代正才来多久，那几个工程又都干多久了，所以牵扯的肯定不深，而且真造成舆论事件，其实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但换个角度来看，从玉龙钢厂到魏绮梦的立场，足以看出代正还是很活跃的。
对他是有影响，但对你的影响更大。
如果我是代正，用一个对他而言忽略不计的小麻烦把你换走，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柳青青点点头，“你分析的不无道理，但人已经抓了，所以开弓没有回头箭，计划不变。
不过代正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以适当的改变一下策略，咱们不能被人当成刀子。”
按照他俩的合计，直接把事情搞大，最后采取舆论攻势，老鼠蛀虫一锅端。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舆论搞起来输的面很小，但官场不是非输即赢的赌桌啊，有时候赢也是输。
官场是什么？
是平稳局。
掌同僚平衡，控一地稳定，识舆论大局！
柳青青身为县委书记，这个时候压上全部搞这么大，显然是把这三点全破坏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抛开商务厅的交流会不谈，市委林书记还有不到俩月就退了，这个时候把问题掀开打谁的脸呢？
你柳青青想干什么，想当“海瑞”吗？
要知道，历史上那些想当海瑞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在自救，但完全可以采取不那么激进的办法。
用时间，换空间，可以拖到林书记平稳落地再说，操作得当，甚至还能帮新市委书记立一功。
可柳青青还是选择了激进的方式，说白了，就是在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顶着压力来为秦川铺路，要不然，秦川哪来的底气让公安局把那些农民工扣住。
因为现在做，一级压这一级，上面只会看到她这一层，出了问题，不管是好是坏，都会落到她这个岩山一把手的头上。
秦川现在还够不到那一层，只要政治上正确，功劳就少不了他的。
以后做，变数太多，闹不好最后他这个管委会主任会成为背锅的那个人。
“明白！”秦川点点头，说实话，虽然知道柳青青被调走已经成了定局，但这一天能晚一点到，秦川还是希望晚一点到，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如果真不是代正搞鬼，那就有点意思了。
要是能顾全大局，不影响到岩山的对外宣传，还不影响柳青青在上面的形象，也不是不能合作。
柳青青摆了摆手，“去吧，现在都只是咱们的设想，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该给的压力给足，先看看谁会跳出来，需要动用警力直接找赵小飞。”
目送秦川出了办公室，柳青青盯着桌上的内网电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