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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手腕。
可是他们更加明白,魏宁的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那人就是韩琅。
他是世族们的敌人,永远都无法和解的那种,因为变革与守旧的利益永远都是对立的,不可调和的。
然而对于韩琅来说,任何阻挡他推行法治变革的人都是敌人。
他一生唯一的信念便是把魏国变强。
法治强国,是他的终极信仰,哪怕以身殉道,也在所不惜。
今年冬季落下来的第一场雪,把平城里的血腥掩埋洗净。
寒香园里的梅花开得正盛,炉上的谷酒咕咕冒着热气,韩琅坐在亭下与郑士则赏梅煮酒。
郑士则年过半百,性格比较直爽,私底下跟徐良的关系也好。
韩琅毕竟是外来者,虽护主有功,到底太过年轻。
起先他们对他不是很待见,后来相处久些,才看清他是有大才的人,这才愿意深交。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郑士则拢了拢衣袍,说道:“昨日下官看过韩相的垦荒令,策略极好。”
韩琅给他斟了一杯酒。
“农耕,国之根本。魏国不养闲人,也养不起闲人,唯有让百姓有地可种,有粮可食,方才不会聚集生乱。”
郑士则点头,“只要地方官吏执行力度强,我魏国百姓就不愁没粮吃。”
韩琅笑了笑,谦虚道:“郑老在魏国扎根数十年,对国情了如指掌。我初来乍到,总是有看不透的地方,许多事情还需你指点一二。”
郑士则拱手道:“韩相过谦了。”停顿片刻,“此次江陵君逆反案牵连到众多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下官到底愚钝,有些人虽有瓜葛,但也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君上如此做派,实在让人胆寒。”
韩琅抿了一口酒,隔了半晌才道:“郑老敢怒敢言,我韩琅是佩服的。”
郑士则没有说话。
他向来直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人,所以干了几十年还是个中大夫。
这种人韩琅是喜欢的,跟他打交道不需要太费心思。
“我就想问郑老一句话,你若是君主,可愿大权旁落?”
郑士则愣住。
韩琅慢悠悠道:“君权,君王掌权,方可称之为一国之王。君上若想开辟出一番成就,唯有牢牢把握王权,掌生杀,不受世族遏制,才可称之为王。”
郑士则并不认同,“话虽如此,但无辜之人因此受牵连,实难服众。”
韩琅不以为然,“成王败寇,脚下踩着皑皑白骨,哪个能不错杀,能不见血呢?”又道,“每一个太平盛世底下都会埋冤魂,藏枯骨,谁又会来为他们鸣冤?”
郑士则喉头滚动,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仿佛已经很老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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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腔孤勇热血与赤忱早已在韩老夫人自刎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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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深埋在雪地里的枯骨冤魂无人认领,甚至连去祭拜都要小心翼翼。
这么多无辜的人,谁又会永远记住他们呢?
韩琅平静地望着落在寒梅上的飞雪,也不知是腿伤落下了病根还是其他原因,有些隐隐作痛。
傍晚时分左腿寒气侵入,犹如泡在冰窟窿里疼痛难忍,宋离命人请来医师看诊。
那医师扎过银针,开了药方,叮嘱仔细保暖,勿要冻着。
送走医师后,宋离备下羊绒护膝绑到韩琅腿上,说道:“想是落下了病根,往后有得你受了。”又道,“天冷了,先生莫要熬夜,更不宜久坐。”
韩琅并未放到心上,只道:“无妨,有轮椅可使。”
宋离啐道:“既然有轮椅,那你一辈子都下半身不遂坐轮椅好了。”
韩琅:“……”
这话委实恶毒,他悻悻然闭嘴不语。
宋离把被子给他掖好,又把炭盆挪近了些。
韩琅憋了憋,小心翼翼说道:“劳烦宋姬把案桌上的竹简拿给我瞧两眼。”
宋离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你这是007全年无休呢?”
韩琅:“???”
由于腿伤不便,第二天他是坐着轮椅去上职的。
魏宁知他旧疾复发,准允他在府里办公。
一时间,相府变得热闹起来,时常有官员出入。
年底各方上计考核从地方政府传来,竹简一箱又一箱全都堆积到了相府,工作量成倍增长。
韩琅旧疾,到底不适合久坐,时常需要拄着拐杖活动筋骨,再加上他又是一个追求效率的人,跟以往比起来确实不太方便。
辛丹识字少,帮不上什么忙,其他人又不可信,故而宋离成了他的助手。
她会识字,也能写,有时候韩琅会让她代笔。
他只需拄着拐杖在书房里慢悠悠踱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宋离则依言记录。
她从来不知,做一国宰相竟是这般繁琐,除了军务,大大小小所有政务都需宰相审批,而后呈给国君过目。
偏偏魏宁是个非常会享受的人,放权放得很彻底,天天忙着吃喝玩乐,几乎是不闻不问。
如此一来,宋离也跟着被迫熬夜。
她会把代笔的竹简仔细归纳好,因为韩琅会抄写一遍。
两人协作,韩琅在体力上要轻松得多,总比坐在桌案前一边想一边写要容易。
宋离本身也是个好奇的人,有时候看到困惑的地方会发出疑问。
韩琅皆耐心解答,并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报以轻视的态度。
应该说从二人接触之始,他的态度就一直比较谦和,除了最初的男女大防。
现在他已经不太讲究这个了。
因为宋离压根就没有男女大防的觉悟,从而把他也带偏了,仿佛跟她相处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没有门第等级,也没有男尊女卑。
就算现在韩琅拜相,宋离也不曾向他行过礼。
连韩琅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不符合时代背景的。
当然,府里的仆人们也不会纠结这个,应该说没有人会特意去注意与宋离相关的事情。
她身上像有滤镜一样,令他们主动选择忽略无视。
夜深人静时,书房里的灯火还在静静燃烧。
韩琅坐在书案前抄宋离上午写下来的代笔,宋离则在一旁仔细整理,将审批好的竹简装入布袋中放置于木箱里。
外头风雪恣意,室内温暖如春。
炭盆里埋了好几个芋魁,已经散发出食物的香气。
宋离整理了一半,便拿旁边的铁钩去掏盆里的芋魁。
那芋魁已经熟透。
她也不怕烫,把全部芋魁掏出,趁热剥皮吃了起来。
韩琅被那香气引诱,也有些馋了,搁下笔道:“给我也来一个。”
宋离递了一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