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重燃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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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4章重燃战意(第1/2页)
    宋慎之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他原本和京城郭家的大小姐议亲,已到了过聘的阶段。谁知宋家一出事,郭家就派人来把庚帖要回去了。
    他原先倒也没真把郭家放在眼里,尤其对郭大小姐更是知之甚少。
    只是在落难之时,又被人踩上一脚,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
    然这个世上,本就如此现实。
    你顺风顺水的时候,身边围着许多人,热热闹闹,牛鬼蛇神都带着善意的微笑。
    你脚踩泥泞时,想找个人说说知心话都很难。旁人生怕你过了晦气给他们,躲都躲不及。
    唯有这位姑娘,对着他这样的罪人还关心备至。这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暖意,连铁马城的风都变得暖和起来。
    眼前这姑娘长着一张小圆脸,眉眼弯弯,是那种普通却看着喜庆舒服的样貌。
    宋慎之生出一丝与她说说心里话的想法,又觉实在唐突,便敛下眉目,不敢再看。
    南雁丝毫未觉,利落进去奉茶了。
    转瞬,她又出来,没顾上跟宋慎之再说话,径直去唤北茴和卓大人前来议事。
    她风风火火的,宋慎之敏锐地察觉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片刻,卓大人和北茴来了,脸上俱是凝色。
    不止如此,连他父亲宋元久竟然也来了。
    父子俩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宋元久跟在卓大人身后,进了屋。
    宋慎之心里有些害怕,不知是不是跟自家有关。自从家里出事后,他就像只惊弓之鸟,生怕再生变故。
    他们宋家再也经不得任何风吹雨打了。
    他很难受,在廊下走来走去。
    南雁从屋子里奉茶出来,正看见宋慎之如热锅上的蚂蚁。
    谁知她走左边,宋慎之也走左边。
    她走右边,宋慎之也走右边。
    如此几下,南雁没忍住,笑弯了眼,“宋公子,你这是唱的哪出?”
    宋慎之羞红了耳尖,站定,低垂着眉,“别唤我‘公子’了,我只是一个罪人。”
    南雁其实并不清楚宋家的事,只是单纯觉得公主肯抬手关照的人必是好人,是以她才格外上了点心。
    又见那宋夫人长得美,性子柔弱温软,南雁怕她在铁马城受不了冻,才特意打着公主的旗号,匀了些炭给宋家用。
    这事她后来跟时安夏报备过。时安夏说,他们宋家是来铁马城服役的,银丝炭就别送过去了,怕被有心人看到上奏到朝堂拿律法说事。又说如果实在要送,就送粗炭。
    南雁便记下了,后来一直给宋家送的粗炭。
    粗炭烟大,取一回暖,脸上都熏黑了。南雁心里老过意不去,是以又在旁的方面关心起宋家来。
    宋慎之拘谨地让开了道。
    南雁也不走,守在屋外头,不让人靠近听见夫人议事。
    屋内,时安夏对屋里人交代了一件顶重要的事:她要立即启程回京。
    她先是跟北茴和卓祺然开门见山说,“我准备回京城一趟,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俩看顾。”
    北茴大惊,“夫人不带我吗?”
    卓祺然仍旧颓丧,“公主还愿意相信我?”
    时安夏沉默片刻,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终是缓缓开口:“此番回京凶险难测,诸多要事缠身,不便带着孩子。更怕……”她声音微涩,“更怕稚子无辜,反成他人要挟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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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眸看向卓祺然,“卓大人,商道虽广,终须以义为利。蛊术如刀,能医人亦能杀人。”语声渐沉,“人心难测,你又如何分辨求蛊者孰善孰恶?莫要等到酿成大祸而悔恨终身。”
    卓祺然躬身抱拳,声音闷如沉雷,“谨遵公主教诲。”忽又挺直脊背,眼中精光乍现,“公主放心,只要卓某一息尚存,定护小侯爷、小郡主周全。”
    时安夏微微颔首。她自是信得过卓祺然的手段,更何况还有北茴这般心细如发的在旁照应。
    她叮嘱道,“有什么事,你当与北茴商量着办。北茴在人情世故一途上,行事比你谨慎。”
    卓祺然偷看北茴,发现姑娘一脸凝色,从昨晚到如今,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心惶惶然。
    时安夏可没功夫琢磨他俩那点眉来眼去,只将视线转向宋元久,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温声道,“先生如今是我儿的启蒙恩师。今日我也将孩子们托付于你。望先生勿要受人挑唆,再行差踏错半步,需谨记前车之鉴。”
    宋元久慌忙长揖及地,粗布衣袖扫过青砖,“宋某乃带罪之身,蒙公主用免死金牌救下一命,实为再造之恩。此生愿为牛马相报。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他隐隐有些不安,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这不能使他动摇,反而让他心志更加坚定。
    最后时安夏看向邱志言,“表哥,整个凌州的庶务政务就全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邱志言已单膝跪地,“臣,万死不辞。”
    半下午时,时安夏又陆续见了铁马城守将吴起程将军,边军统领赵椎将军。
    此时是暮春三月,桃李纷飞。时安夏安顿妥了所有人,与孩子们相拥告别。
    京中派来的太医令已整装待返,康尘砚携夫人钟西月亦在归程之列。时安夏褪去华服,素衣简从,带着东蓠与西月夫妇同乘一驾青篷马车,悄然返京。
    这一路风雨兼程,待抵达京师,已是四月芳菲将尽之时。
    京城依旧繁华如昔,长街上车马粼粼。但细看之下,坊间百姓交头接耳,禁军巡防频密三分,连那宫墙之上的旌旗,似乎也比往日垂得更低些。
    这皇城根下,暗流已然涌动。京中,到底是起了微妙变化。
    “夫人,”钟西月恋恋不舍,“让我和夫君跟您回府好吗?”
    她实在放心不下夫人,这一路,数次瞧见夫人走神。
    时安夏轻抚西月微颤的手背,温声道,“你且随康医正回府静候,若有需要,我自会差人相寻。”
    末了,她思虑再三,才悄然告之,“我母亲……不见了。”
    西月瞳孔骤缩,慌忙以帕掩唇,生生将惊呼咽下。她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强自镇定地理了理袖口,“夫人若有差遣,我夫妇二人万死不辞。”
    说完,她拐了一下康医正的肘。
    康医正立即会意,郑重长揖,“往日公主对我们夫妻二人多有照拂,正苦于报效无门。但有所命,虽九死其犹未悔。”
    西月拼命点头,“对对对,夫人您别跟我们客气。”
    时安夏重燃战意,微微一笑,风姿卓绝,“有你们在,我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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