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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果坠入谷底,将被百兽啃食,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于楼珈焦虑不安地驱车满大街乱跑,快到白鹳鸟大道时停下了车,她踩着霓虹灯光弯进背街小巷里,正街的繁华景象与背街的落寞萧条像是寓意光与暗的依存,于楼珈自嘲地想:像她这样的疯子在19世纪应该被关进提卡床或约束器中。
前不久于楼珈还沉湎于伤感中,她很快放开了束缚自己的绳子。悲伤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没用的情绪,人们不会因为你可怜同情你。于楼珈望着躲进云层的月亮想。她的耳朵里插着无线多媒体耳机,听着莫扎特《魔笛》第14号夜后咏叹调:
“der hlle rache kocht in ineherzen,
复仇之火在我心里燃烧,
tod und verzweiflung
死亡和绝望
et uch her!
在我四周闪耀!
fhlt nicht durch dich
要是你不把萨拉斯托
sarastro todesschrzen,
杀死报冤仇,
so bist du ine tochter nierhr!
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verstoen sei auf ewig,
永远拋弃,
verstoen sei auf ewig,
永远丢掉,
zertruert sei'n auf ewig
永远断绝
alle bande der natur,
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
verstoen
拋弃
vessen
扔掉
und zertruert,
和断绝,
alle bande der natur,
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
wenn nicht durch dich sarastro wird erssen!
如果你没有杀死萨拉斯托,
hrt,hrt,hrt, rachegtter
听啊!听啊!听啊!复仇之神,
hrt, der tter schwur!!
这是一个母亲的誓言!1”
于楼珈从一个黑洞钻进另一个黑洞的思绪与歌剧中夜后的花式唱腔共情,她的内心激荡。有研究表明人类听音乐的原因有126种,而她只是为了平复心境。谁知道她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不是想起了她那位命运多舛的养母,或者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童年。这时的于楼珈既不是以前的于楼珈也不是夜晚流连夜店的林婕婕,当她苏醒时,她是于楼珈和林婕婕的结合体,她抛弃了于楼珈的文静、隐忍,也抛弃了林婕婕的喧闹,她中和两人的特点,把她们混装在一个躯体内,如今的她是新生的她,也是暗黑的萌芽。她穿着黑色木耳领的连衣裙,连衣裙像一朵初放的喇叭裙,将她的膝盖以上托起。她的头上套了一个花白色的假发,发丝一丝不苟地挽起朝后卷进,眼睛、脸颊处生了细密的皱纹,连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也起了变化,多了几分苍老,她的脸上套了一个银框眼镜,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得出她是个美人。她摘掉耳机将它放进手拿包里,变装后的于楼珈慢着步子走到绿嘴莺山庄,不同别的地方,这个地方常年大铁门紧闭,她朝看门人微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住在这儿的云骥朋友,能让我进去吗?”
看门人伸长脖子探探头,转动眼珠子见她生得素净,举止优雅,第一印象多了几分好感,但程序还是要走的,平时进出小区的都是人像采集过的业主,陌生人则挡在大门外,这也是出于安全措施。
“没有他本人同意,不可以入内的。”保安客气地说。
“是吗?我可是他邀请过来的,如果不能进去耽误了时间可就麻烦了。”于楼珈忧伤地眨动眼帘说。
保安见于楼珈面露戚色禁不住和她一道悲伤,很快他被自己的工作职责战胜,克制住满溢的感性思维拒绝:“这可不行,我们这是有规矩的。”
“是吗?这可真遗憾。我去给他打一个电话。”于楼珈仿佛没有因保安的拒绝受到影响,温和地说。她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表情,朝看门人的岗亭走了几步停住了,她的眼睛快速地环视,保安被于楼珈伪装的和善麻痹,松懈了戒备没有察觉危险。她朝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佯装转身就走。
门头有两座摄像头,她必须将它们破坏才能进去。
如果单凭一个人的说辞便能阻止她的话,那她就不是于楼珈。无论如何她肯定是要进去的,任何人无法阻挡她前进的道路。她退到岗亭斜角的黑暗处,身子缩在掩映的树影中,暗光吞去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