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幽灵般的歌声轻柔地碰触云霄,细微得令人心碎,于楼珈站在小山坡,望着山脚下突兀的岩石,浸泡在阴暗的河水里。孤寂的情绪强烈地折磨她敏感的神经,她想起了一首自己曾经喜爱的交响诗:“在达里亚尔深深的峡谷,/捷列克河在昏暗中翻滚,/一座古老的塔楼,黑压压地位于黝黑的悬崖之上。”
这是巴拉基列夫的《塔玛拉》。三年前她和丈夫罗枫一起去“国家戏剧院”听音乐会,这是来自奥地利来的著名乐团,票很难买。为了买这张票,他们两人找了许多人才买到。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乐曲开头便是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在低音区奏出深沉的简短音型,低音长号和大号以其阴暗低沉的长音在曲调中相随,于楼珈和罗枫觉得自己就是《塔玛拉》里赶路的过客,面对着灰色的天空下的枯树站在荒凉、人迹罕至的峡谷中,仿佛听到波涛澎湃的捷列克河的怒吼,它们在说什么?迷失方向的路人听不懂它们的语言,正在旅客焦急万分时,大管、双簧管、单簧管和长笛从悠悠远方飘来,忽生忽灭的对答,更添几份孤独哀怜的情绪,客人伸长脖子看不尽头,只能抬头仰望空中瞬息万变的云彩,沉沉的叹息也无法敲开寂静的大门,缓缓地传来一些苦闷而又热情的呼唤:
塔玛拉的声音传来了,
它充满着希望和热情。
………………
三年前?好象还是昨天。枫自去年去敦煌研究历史,就在那里扎根,一直没有回来,楼珈坚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这是他的小巢。”
于楼珈总是笑着对别人说,“鸟儿终究要飞回巢穴,不然他能到哪儿安身?”
可是她的丈夫始终没有回来,连信也没回过,仿佛一艘小船消失在彼岸的港口——楼珈失去了她的爱人。
楼珈是个作家,也算小有名气。见过她的人说“她从泡沫里诞生”,见过她作品的人说“它是缪斯的灵感”。楼珈架着时间的小帆,冲破风雨的阻挠,将过去永远地留在身后。她常自我满足,无缘无故的。她天生是个快乐人,“昨日的忧愁不要留到今天。”她是只夜莺,高飞天穹歌唱。
在23岁的作品签售会上,她认识了后来成为她丈夫的罗枫——同样才华横溢的作家,并为之倾倒。阿摩的手杖同时碰触了两颗年轻的心。
“你可真年轻!”这是他们同时发出的第一句话。
爱情的规则让他们挽手花荫下,幸福带着小碎步迅速打开心的窗棂,甜蜜笼罩恋人的全身,他们本能地憧憬未来,并盼望着它能马上到来。
“当爱情来临时,我们是这样措手不及,但我们甘愿堕落,不知不觉深陷情网。”到如今,楼珈犹记罗枫的话。
“我还以为所有的爱人都会天长地久,就像所有爱情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一样。爱焚烧了我的理智,逸乐于岫洞里的想象,无聊地庋藏浓情蜜意,为的是漪澜泛起的甜意。如今我既觖望他的背信,又为他的孑然一身而担忧。” 楼珈忧郁地感叹。
枫与氓之间有多大差异?楼珈愤怒时会在心里将这两人划上等号,有时她又觉得罗枫的可爱使他变得不那么可耻,反而让她陷得更深。乐观,此时不是在帮她,而是将她拉入夤夜的虎口。心中诸多的无赖和黯伤促使楼珈将工作当作自己最亲密的情人。
在罗枫失踪后的无数夜晚,被痛苦凌迟的于楼珈放弃了等待,她无法接受他的不辞而别,也不愿去朝糟糕的地方假想。她宁愿相信他是负心离开了自己,也不愿假设他在某一刻遭遇不测。
女人啊,是多么奇怪的生物,口里说着憎恨一个人,却又努力粉饰太平,梦里面总是不断闯入他的身影。
罗枫不是本地人,他的家人也不居住在s地,罗枫结婚前与他的父母断绝了来往,原因未知。于楼珈从不会为丈夫不愿意吐露的事情逼迫他,尽管她深爱自己的丈夫。关于他的离奇失踪,别人多有猜测,对罗枫消失在众人眼前于楼珈没有报警等种种消极行为,人群中诞生出一种新的类似于谣言的说法,他们怀疑于楼珈和自己的丈夫罗枫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恩爱,或者有可能是于楼珈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伪装成无辜者混淆视听,也有可能杀死自己丈夫之后的良心不安促使自己选择性记忆,遗忘当时发生的事情。
人们热衷讨论一件事时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其中,他们分析于楼珈杀害丈夫的动机,以及罗枫的葬身地,并将它演变成对于楼珈的人身攻击,发布在她的个人网站上。别人的态度对于楼珈并无干扰,她每天早上照例八点钟起床,去她种满盆栽的阳台打理花卉,阳台上种的是绿色的重瓣圣诞花,别名又叫做筷子花,于楼珈更愿意叫它圣诞花,“筷子花”过于世俗,听着不大书卷气。她的阳台还种有香水石斛、双色洋桔梗、蓝雪花、雪樱花、香花菜、薰衣草、无尽夏、葡萄风信子,她的植物不名贵,全是随性培植,她也会将吃剩的山药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