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七百一十一章 给我们竖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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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一下又一下,沉重如雷。
    而此刻,在城南一处破庙中,陈砚正与十余名旧日同僚密会。有曾主持土地清丈的户部主事,有编写《山歌讼词》的云南学政,也有设计“政务镜台”的工部匠官。人人神情凝重。
    “陛下已被身边宦官与旧世家把持。”一人低声道,“他们暗中联络致仕老臣,重建‘清议堂’,名为讲学,实则谋划清洗新政派。”
    “更糟的是,”另一人补充,“他们正在搜集您当年在甘州老家的族谱,意图证明您出身并非真正寒门,而是前朝罪臣之后,借此否定您一切政绩。”
    陈砚听罢,只是淡淡一笑:“查我祖宗三代?好啊。那就让他们查个清楚??我祖父饿死在荒年,父亲替人抄书累瞎双眼,母亲临终前只求我能识字。这样的家世,他们羞辱得了吗?”
    众人默然。
    陈砚站起身,环视众人:“我知道你们都劝我忍耐,等风头过去。可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战。”
    他从箱中取出一卷竹简,缓缓展开。那是他在西域考古队发现的手札复制品,上面写着:“薪火相传,不在庙堂,在民间。”
    “这十年,我们做的从来不是改几个法令,而是唤醒一种信念:百姓有权说话,有权监督,有权改变命运。”他声音渐高,“现在有人想掐灭这盏灯,我们可以退让,但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众人眼中燃起火焰。
    三日后,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席卷京城。
    先是河南、山东等地百姓联名上书,要求保留“民诉台”,否则愿集体赴京请愿;接着江南士子发起“千人联署”,呼吁恢复实务科举,并附上百篇策论佳作,皆聚焦水利、赋税、边防等现实难题;更有广州海商团体致信朝廷:“若废政务公开,我等宁可停航三年,也不愿与黑箱官府交易!”
    与此同时,陈砚悄然联络十三省民意评审团旧成员,重启“民议听证”机制。他们在各地书院设坛,邀请百姓参与评议朝廷新政。结果令人震惊:九成以上民众反对废除《监察法》,八成认为“青年参议局”应继续运行。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敦煌。那个曾写信问他“能否考寒门书院”的小学童,如今已是十六岁的少年。他在听证会上朗声质问:“陛下说‘民风躁动’,可我家乡自从有了民诉台,邻里再无械斗;自从实行轮值评税,老人孩子都能吃饱饭。请问,这样的‘躁动’,难道不好吗?”
    此言传入宫中,景熙帝沉默良久。
    第四日,陈砚终于踏入皇宫。他未穿官服,仅着布衣,手持一方砚台,缓步走入文华殿。皇帝已在等候。
    “老师……”景熙帝起身相迎,语气复杂。
    “臣已非辅政大臣。”陈砚平静道,“今日前来,只为问一句:你还记得乾清宫灵堂之夜,我对你说的话吗?”
    少年天子低头:“你说……真正的指南针,是那些能说话的百姓。”
    “正是。”陈砚走近几步,“你父皇临终托付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是一个敢于倾听的君王。你若怕百姓说话,那你怕的不是混乱,是你自己坐不稳龙椅。”
    殿内寂静无声。
    “可若人人皆可妄言,朝廷何存威严?”皇帝反问。
    “威严不在禁言,而在公正。”陈砚从袖中取出一份册子,“这是过去五年‘民诉台’受理案件统计:共接状一万三千七百余件,属实率百分之六十二,纠正冤案一千八百起,追回贪墨银两逾百万两。百姓之所以愿告,是因为他们相信法律。这才是朝廷真正的威严??不是让人闭嘴,而是让人信你。”
    他又取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匿名批评:“县令张某某,收盐商贿赂,压低灾粮发放量。”背面是官方答复:“经查属实,已革职查办。感谢监督。”
    “这一块木牌,胜过千军万马。”他说,“它告诉所有人:在这个国家,正义可以抵达最卑微之人。”
    景熙帝久久不语,手指轻抚龙椅扶手,似在挣扎。
    就在此时,内侍匆匆来报:“陛下,敦煌、大理、福州等地学子自发组织‘诵法游行’,手持《大明新律》,沿街宣讲,万人空巷!他们说??‘我们要陈大人的光,不要黑暗的安宁!’”
    皇帝猛然抬头。
    陈砚看着他,语气温和却不容动摇:“陛下,你可以烧掉所有的民诉台,封住所有人的嘴,甚至把我再次赶出朝廷。但只要你还活着,就会听见一个声音:那是千万人学会思考后的回响。你挡不住,也不该挡。”
    良久,景熙帝长叹一声,眼中泛起泪光:“老师……我错了。”
    当日下午,诏书再发:
    >“朕年少无知,误听谗言,险些废弛善政。自即日起,撤销‘肃言司’,恢复‘民诉台’与‘青年参议局’;科举仍以实务策论为主,占比六成不变;凡因谏言获罪者,一律平反昭雪,并赐帛补偿。”
    消息传出,举国欢腾。
    一个月后,景熙帝亲自主持“新政重颁大典”。在太和殿前,他当众焚毁了那份废除诏书,并宣布:“自今日起,每年三月十五为‘执灯节’,纪念那位始终走在黑暗中最前方的人。”
    而陈砚,又一次悄然离开京城。
    归杭途中,他路过钟山脚下。五色土坛前,一群孩童正在排练新的宣誓仪式。领誓的孩子举起手中的竹简,大声念道:
    >“我愿持正不阿,以民为心;
    >不惧权贵,不弃弱小;
    >若有一日执掌权柄,必使法律如阳光普照,不让一人陷于黑暗!”
    陈砚驻足聆听,嘴角微扬。
    山茶花又开了,红如血,灿如霞。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跋涉仍未结束。权贵还会反扑,制度仍有漏洞,人心亦会倦怠。但他不再焦虑。因为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变革,从不是靠一个人撑起一片天,而是让千万人抬起头,看见天本该有的样子。
    数年后,西北边陲一座新建学堂里,教师指着墙上挂图对学生讲解:“你们知道‘执灯前行’是什么意思吗?”
    一个小女孩站起来,认真地说:“是我爷爷说的??从前有个大人,他手里提着一盏灯,走在最黑的路上。风吹不灭,雨浇不熄。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那盏灯,就也都拿起了自己的灯。”
    教室里响起掌声。
    而在遥远的西域荒漠,那间密室的墙壁已被风沙掩埋。但每当夜深人静,若有旅人经过,仿佛还能听见低语回荡:
    “薪火不可熄……薪火不可熄……”
    朝阳升起,戈壁滩上金光万丈。
    天地之间,唯余一道声音,穿越千年,清晰如初:
    **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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