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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淮之微愣，有些惊讶于盛南枝的突然坦率。
他抬眸看向盛南枝，却对上了盛南枝带笑的眼睛：“陛下能够来问我，其实心里应当已经有答案了吧？”
时淮之没有作声，又接着问着：“他这上面，你和盛云柔下面交换的预言，是什么意思？”
盛南枝其实也有些诧异：“这件事情，我也是前段时间才从柳姨娘那里知道的。”
“但我没有料到，温庭云也知道，他应该是前世在我死之后知道的。”
“柳姨娘说，当初我与盛云柔是同日出生，其实真正被预言为天命凤主的人，应该是我。”
“但李月汝买通了那道士，替换了我与盛云柔的命数预言。”
听到这里，时淮之忍不住地蹙起了眉头：“李月汝买通了那道士，替换了你与盛云柔的命数预言？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天命凤主？盛云柔是祸世灾星？”
“是。”
时淮之眉间褶皱更深了几分：“那你可知道，当年预言你们命数的道士，就是你在庄子上十分交好的那位清虚真人。”
“啊？”这件事情盛南枝倒的确是不知道。
但很快，她也就想明白了。
之前盛南枝倒是曾经问过她师父，为什么会帮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当时她师父怎么说的？
说，因为心中有愧，他是在赎罪。
当时她以为他的愧，是对其他人其他事情的。他的赎罪，是拯救苍生，这苍生中只是恰恰包括了她而已。
却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样啊。”盛南枝眨巴眨巴眼，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她此前敲诈老头子，还是敲诈的轻了。
“那我得要想办法，找他要点补偿才行。”
时淮之喉头滚动着，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所有的事情她都承认了。
那……
“我听闻你前段时间在派人打探城中是不是有道观在开道场，你是想要做什么？想要离开我？”
“为什么？”
盛南枝神情终于有了一瞬间的变化，她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时淮之喉头微微有些发紧：“是因为前世温庭云背叛了你，让你不再相信任何人？”
盛南枝垂下眼：“这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
“还有呢？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没有安全感？”
盛南枝皱了皱眉，这倒也没有。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时淮之抱多少期待，也没有打算真的和时淮之共度一生。
时淮之做的，其实已经足够好，至少比温庭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但安全感？
历经一世，让她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女人的安全感这个东西，是不能够依靠男人给的，得靠自己挣。
盛南枝低着头思量着，没有作声。
可她的沉默在时淮之看来，却成了默认。
时淮之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他转身就走，盛南枝刚伸出手想挽留，可时淮之步履匆匆已经消失不见。
盛南枝手微微顿了顿，眉头皱了皱，她是真的想要离开时淮之吗？
或许一开始的确是的。
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念头，好似就变得……越来越不坚定了。
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时淮之？
盛南枝睫毛轻颤着，有些茫然。
“娘娘！”雪意进屋的时候，盛南枝才骤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雪意禀报着：“娘娘，清虚道长来了，就在府门外。”
她师父？
盛南枝一愣，刚刚她还想着，得要找她师父好好问问，算算账呢，人就来了。
她抬脚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很快就遇上了她师父。
清虚道长拿着拂尘，白胡子飘飘，一副清尘脱俗的世外高人模样。
盛南枝微微眯了眯眼，轻哼了一声，嘀咕着：“臭老头儿，你还知道来？”
清虚道长嘿嘿笑了起来，那高冷的感觉荡然无存：“道长我啊算到你需要我为你解惑，所以就来了。”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我需要你解惑？找你算账还差不多。”
“嘿嘿，一样一样的。”
盛南枝挥退下人，才开了口：“我已经知道了，我与盛云柔的命数预言，被你调换了。”
清虚道长有些心虚：“是，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嘛。当时我还开着一个道观，道观中收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当时，那位盛夫人用我收养在道观中的孩子们的性命相要挟，我不得已，只能遵从。”
“但我也知道，我虽然是被迫改口，却也给你与盛云柔的命数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我得你被送到庄子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你。”
“我本是想要在物质上补偿补偿你，让你过得不至于太凄惨。”
“但我没想到，你与盛云柔的命数被改，带来的影响，不只是你被送到了庄子上而已。甚至，关乎天下苍生。”
“因着那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你本是凤命，与真龙之间，本有着命定的羁绊与牵引，可因为我那一言，如同乌云遮蔽了你本身的光芒，导致你与真龙并未走到一起。”
“龙困浅滩，凤星陨落。”
“我算到了一切，于是乎，以我自己祭了天道，扭转了乾坤，让一切重新来过……”
盛南枝瞪大了眼，愣愣地看着清虚道长：“所以，我与盛清浅的重生，甚至是盛云柔的穿越，都是因为你？”
“是。”
清虚道长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但我当时道行不够，导致一切出了错，本来是应该你与盛云柔重生，重新换回人生的。”
“却成了你与盛清浅重生，盛云柔的身体被异世灵魂占据。”
“这一世的我算到一切，本是急急忙忙赶来查看情况的，却不曾想，盛清浅的贪婪之心，致使她用了一些手段。”
“虽然阴错阳差，却竟然，让一切回到了正轨。”
“让你与那真龙天子，得以遇见。”
盛南枝立马反应了过来：“所以你说的真龙天子，是时淮之？”
清虚道长笑了起来：“是。”
“龙凤相遇，龙凤呈祥，你们就是沧澜国的国运。”
“且，其实，虽然之前你的命数被我那一言遮蔽，但你与他，本就有命定的羁绊，你们早已经相遇。”
“一切，都是命中早已经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