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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要在政事堂用膳的。她可不就不送了吗?这样一想,他又重新展颜,端碗拾箸。
之后午歇。
政事堂近来不再议事,他合该回长泽堂歇息去。他略缓了一会,将昨夜道歉的腹稿重新理来。然未至过半,想起昨晚郑熙的话,总觉哪里不对。
郑熙说,白嘴莺哥是死于中毒。
长泽堂中,暗卫营的人不动手,除了隋棠自己便没人能碰及她的东西。
且白嘴莺哥养在她妆台旁,便只有可能是她自己动手的。
那她毒死莺哥作甚?又用何物毒死莺哥?
她能触及的毒药只有太后送来的丹朱。
可是丹朱是毒药,她清楚的很,为何要试呢?
蔺稷转着空茶盏沉思。
片刻,豁然开朗。
她试的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她试,便意味着存在怀疑要验证。
验证解药是否是真的,验证亲族同她说的话是否是真的......昨晚,她那样隐忍的哭泣,一夜都不曾消散的怒意,今日晌午凭窗露出的落寞,不是针对他,是针对她的亲族。
??她被骗,被利用如棋子。
蔺稷推门往长泽堂去。
屋内起身时,有过一瞬天子将人推入他怀的欢喜;在出门后的长廊中,却已被心疼和愧意取代。
多少年了,她都是一个人。
如今,是否觉得又剩一个人!
“司空大人!”从政事堂书房后门出来,才走过小径迎面便遇上了兰心。
“何事?”
“婢子是奉公主之命来找您的。”兰心有些惶恐,眼睑垂得极低,“殿下说,这几日,她都不想见您,让您莫去扰她。”
蔺稷眺望长泽堂露出的一角飞檐,冬日的阳光落在上头,冷光幽幽,“殿下午膳用的如何?”好半晌,他问来这么一句话。
“比平时略少些,但也尚可。”
“这会她午歇了?”
“殿下在西侧间。”兰心摇首,“她不让婢子们侍奉,只说要一人静静。”
“这半日,她一直一个人坐着?“
“也不是,董大夫过来陪了她一会,但时辰比平时短了许多,就小半时辰,便起身告辞了。”
“罢了,都依她,你们好生照顾便是。”蔺稷挥手谴退侍女,兀自在风里站了许久,直到日影偏转方回去书房。
上午歇,眼前影影绰绰都是妇人身影。
妇人独坐窗前。
同胞弟的那些嫌隙,一夜过去,她暂且搁下。来日路该怎么走,她也不着急思考。当务之急,她要处理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妆台前的紫檀木匣子内,还装着一颗剩下大半的丹朱。
依旧足矣毒死人的药量。
她要怎么处理这颗药。
天子就那样不堪?
蔺就那样值得?
她要不要留着药,以防万一?
纵是有昨日那一顿膳,亮出了彼此底牌,但是谁能保证人心永久不变!昨日一场,并不足以让她背弃血缘,更不足以让她彻底奔赴他!
隋棠将匣子拉近打开,摸索到两个没有标签的瓶子,将里头的丹药倒出,握在掌心。这样的动作,晌午她已经做过一回。
她想握紧藏起来,又想就此捏碎它。结果又倒回瓶中,徒留学心占了一手霸道又浓郁的梅香。
丹朱便是如此,若直接遇水化开,便成毒药。若寻常只是将它切碎,她除了弥漫一股梅花馨香,并无旁的用处。
日头滚去西边天际,又从东方升起。
廿九到来,又过去。
大年三十,隋棠依旧独坐妆台前,掌心香气一阵浓过一阵。
她将紫檀木匣子合上,推在一边,唤来侍女更衣理妆。她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但今日过年,府中人人喜庆,宫中尚有宴会,总没有因她一人而累诸人不快的道理,亦没有为一事而乱诸事的道理。
决定不了便放一放吧。
一众侍女见她数日来,总算有了打扮庆祝的意思,自然个个欢喜。
梳妆姑姑给她挽了飞仙髻,配的是蝶恋花九品华胜;司制给她着三重交领曲裾深衣,腰间环佩叮当。
她让兰心给长泽堂的侍者们分发压胜钱,又开私库择了头面衣装,以备送去给杨氏和蔺禾。
“要不要让司空大人过来,看看殿下?”兰心近身问道。
论起蔺稷,隋棠心下一紧,正要说话,外院婢子来禀,“董大夫来了。”
“廿八那日不是与她说,除夕不必过来吗?这大夫也太勤了些。”兰心打趣道。
“去让她进来。”隋棠笑道,“记得封个压胜包。”
董真入内时,隋棠已经梳妆完毕,掌事们各领婢子离去,西侧间窗台席案前,只剩兰心和几个婢子在。
“董大夫。”隋棠跽坐在案,招手示意她坐下。
“明岁初一不宜传医